约定好此事,恰好蘸雪斋也到了,两人就此分开。
陆烁回到室内,放好书箱,就放纵自己将整个身子沉到塌上。
惹得迎面迎上来的长风夫妻面面相觑。
少爷一向自律惯了,今日这是怎么了?
莫不是遇到不顺心的事……
陆烁不知长风夫妻的担心也没心思理会,他仰头看着头顶的房梁,陷入了沉思。
卫钊…魏家…外祖父…救援的神秘人……
这一个个的,看似相差万里,却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自己之前那番猜测,到底对不对呢?
想了一会儿,陆烁猛然坐起来,把上前来问他是否不适的长风吓了一跳。
“少爷,您怎么了?是不是头一天上课遇到麻烦了……”
陆烁站起身来,摆摆手道:“无碍,是我心里有些事情想不通……”
边说着,他边走到书案前坐下,却还是什么都没干,只拿右手食指无意识的敲击着书桌。
一声接着一声,听得长风夫妻两人心里愈发不确定起来。
好一会儿,这敲击声才停下。
陆烁提起笔,刚要蘸上墨水写字,想了想,又抬头道:“朱衣姐姐,烦你尽快去取一碟葱汁来,我有急用!”
朱衣与长风对视一眼,忙屈身退下了。
长风则上前几步道:“少爷要写密信?难不成今日出了什么事?”
去年府试案闹得沸沸扬扬的,葱汁写信的法子也在这时候流传开来,长风有所耳闻,故听陆烁如此吩咐,面色立刻凝重起来。
陆烁点点头,却不像往常那样将事情掰开了说,只应道:“虽然这法子知道的多了,但怎么都要比白纸黑字保险点!”
长风点头,心里却愈发沉重!
少爷连自己都不肯透露,可见这事有多重大!
陆烁起身走到长风身边,皱眉想了一会儿,才盯着长风的双眼道:“长风,我要你快马追上白管事,将信件送到他手上,你可能做到?”
长风毫不犹豫道:“少爷放心!小的拼尽全力也会办好!”
陆烁点头,来回踱步了一会儿,才嘱托道:“这事虽然隐秘,但目前来看除了你我并没有旁人知道,你回京师这一路上应该不会遇到什么阻拦……只是小心驶得万年船!若是果真遇到了拦截的人,你便是将信毁了,也不能让它落到外人手上……”
白管事前脚刚走,陆烁就派了长风出去,难免引人警惕,总要防备些才妥当!
长风神情一凛,抱拳道:“少爷放心,小的保证,除了白管事和二爷之外,这信绝不会让第三人看到!”
陆烁点头,右手重重拍了拍长风的肩膀。
不一会儿朱衣就取了葱汁来,陆烁简略几笔讲事情交代个清楚,很快就将信件装好密封好,递到长风手上。
这事办好,陆烁吃了午饭,又休息了一会儿,才与周茂一同去了课室。
珰珰响起。
半点人烟也无,书院里重又恢复了静谧。
直到此时长风才牵上马,轻手轻脚出了书院,连袁家人都刻意避着,直接下山去了。
这是陆烁的交代,长风虽不知为什么,但既然少爷如此吩咐,他照办就是。
……
午后的课上,陆烁脱了一桩心事,状态明显要好很多。
他坐在最中央的位置上,左边是周茂,右边是卫钊,三人并排而坐却互不影响,都抬着头专心听袁仲道授课。
袁仲道穿着青布长衫,嘴唇张合个不停,胡子也跟着一翘一翘,讲到酣处,更是拉长声音,不断地手舞足蹈。
陆烁一边听,一边将他所讲的重点抄录在早已准备好的空白书册上。
这是他前世就保留下来的记笔记的习惯。
跟着卫夫子读书时,因是一对一教学,卫夫子每次都是等陆烁听得通透了才继续往下讲,所以他也就没了记笔记的必要。
但现在却不一样了。
袁仲道带了六个弟子,根本不可能一对一。且六个人读书进度、方法习惯也都不一样,想让袁仲道迁就着他来,一点可能都没有,即便有可能,陆烁也不会这样去做,这毕竟是个犯众怒的事!
既然不可能改变,那他就只能学着去习惯。
这时候做笔记就派上了用场!
春风微醺,顺着半开的窗口爬了进来,吹得人浑身懒洋洋的,陆烁却打起精神,边仔细听边认真的记下重点,如此,不知不觉下午的时间就过去了一半儿。
袁仲道喊了声停,上半堂课就结束了。
袁仲道才一走,周茂的俊脸就凑了过来,看着陆烁手中的书册道:“课上就见你一直在写……你在写什么呢?”
陆烁活动了下肩膀,将手中的东西递到他面前,笑道:“是先生上课时讲的一些内容,有不清楚没搞懂的、还有一些比较重点的,我就记了下来,也方便课后复习还有请教……”
注释笔记周茂以往也是记过的,但一般都是某一句某一段落的记,像陆烁这样做的这么有条理、面面俱到的,还真是少见。
“倒是个好法子,之前还担忧你没法适应先生的进度,如今看来,你已经自己摸索到法子了……”
陆烁听他这么一说,想到上午自己随口撒的那个谎,面上就有些讪讪。
正想着要如何接话时,陆烁就看到周茂眼睛盯着他这边的方向,浓眉皱了起来。
他不由有些诧异。
难不成他猜到自己心里所想,生气了?
这想法刚一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