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氏到底掌家多年,威势手段都是足够的,不过半个时辰的时间,就从红袖口中审出了事情的经过。
“……这个狐媚子,真是好大的胆子!”
袁氏骤闻之下,顿时气的满面通红,气血上涌,右手一下子拍在临近的桌子上,震得上头的茶碗叮铃乱响。
这贱婢,当真是无法无天了,竟敢做出如此以下犯上的事。
也怪不得陆烁发怒气愤,这丫头这般刻意勾引,对陆烁这个读书人而言,简直就是侮辱。
袁氏虽重规矩,丫鬟们却很少见她如此生气的模样,因而一时间俱都吓得噤若寒蝉,不敢再多说。
跪趴在下首,满脸红紫色掌印的红袖,早就吓得缩成一团,涕泗横流的求饶。
“夫人,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求夫人饶过奴婢这一回,奴婢再也不敢了……”
一边求饶一边磕头,不一会儿,红袖脑袋上就已出现了明显的红印。
袁氏怒上心头,冷哼一声,直接吩咐婆子道:“给我把她的衣裳扒了,拖到院子里仔细打上二十板子……”
扒了裤子打?
那就什么脸面都没了,这惩罚可够重的。
一时间红袖的哭叫声更甚,左右丫鬟忙上前堵她嘴巴,奈何她挣扎的厉害,竟是半天都没成功。
“夫人。”
这时候袁妈妈突然上前,靠近袁氏身边细细说了两句。
末了又道:“老夫人的面子不能不给,到底是老夫人亲自选来的人,还是私下里说上一声为好……”
若是这般大喇喇处置了,说不定会让罗氏以为袁氏心存不满故意为之。
“倒是我气糊涂了!”
袁氏正欲点头,下头的红袖耳尖听到,好似抓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忙喊道:“是啊!夫人,奴婢本就是老夫人派来服侍少爷的,您不能这么对奴婢啊……求您饶了奴婢吧!”
袁氏懒得与她多说,想了想,便吩咐朱衣道:“……将她家里人也都绑来,这事跟他们定然也脱不了干系……先一起绑到柴房里去,一会儿听候老夫人发落。”
朱衣应是,身后几个下人拖着红袖便下去了。
袁氏又吩咐袁妈妈几声,袁妈妈便带着两个丫鬟一起悄悄去了松鹤堂。
等红袖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袁氏才起身,往陆烁卧室走去。
门却还关着。
清泉修竹自知看守不严犯了错,见袁氏斜眼过来,慌忙垂头认错。
“确实是你们的错,看管不严,这次是混进去个丫头,下次是什么?”
清泉修竹自知理亏,慌忙自动认罚。
袁氏这才放过,转而问道:“你们公子如何了?”
“一直在里面呢!”
清泉道,“里头没什么动静,也没听少爷吩咐传唤。”
袁氏点点头,她也没说进去,转而轻手轻脚走到屋后,站在屋后开着的窗户后头朝里张望。
却隐隐看见陆烁盘腿坐在罗汉床上,拿着棋子看着眼前的棋盘发呆,似乎是在思索如何布局如何走动,脸上一片淡然,看起来根本没受红袖那事的影响。
见陆烁自己想通了,袁氏心口悬着的大石总算是落下了。
她轻轻笑了,暗自点点头,便带着丫头婆子离开了。
陆烁大了,有些话,即便是亲母子也不便多说,多说反倒会令人多想,倒不如不说。
陆烁却不知袁氏的这番担忧。
等袁氏走了,无知无觉的陆烁仍旧维持着原先的动作。
但只要稍近一看就会发现,陆烁眼睛虽看着棋盘,但却并不聚焦,很显然是透过棋盘在想别的事。
这般想了一会儿,陆烁才终于笑了,人终于不再像个雕像一般,有了活气儿,手中的棋子也终于落了盘。
“我真是糊涂了!怎么陷入到这种怪圈里……”
陆烁笑着摇摇头,自言自语,为自己刚刚的苦恼感到好笑。
“贪色重欲,这是动物性本能,与生俱来的,我虽经历过前世今生,但既然有这相同的生理构造,这一点上跟别的男人自然都是一样的……”
陆烁喃喃说着,脸上的笑容也愈发大了起来。
“不同的不过是想法罢了!男人是下半身动物,大多数男人用这句话为自己的犯错开脱,却也有以此为戒、敦促自己多多注意的……我以后者为榜样,动心忍性,洁身自好,跟自己一直讨厌的那类自然不同……”
想通了这些,陆烁只觉得豁然开朗,他一下子为自己找到了定位,之前的不安感与迷茫感也终于消散。
他刷拉一声放下手中的棋子,面上没了方才的困惑,取而代之的是一阵轻松与开怀。
陆烁轻轻舒了口气,便几步走到床边,将自己整个人沉在榻上。
他脑中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竟然又睡了过去。
难得一见的,他做了个梦。
梦中一片白光,一个红衣少女背对着她奔跑,陆烁看不清她面容,亦不懂她从何处来,到何处去,只控制不住地跟在她后面奔跑。
陆烁跑着跑着便满头大汗,热气上涌,浑身大汗淋漓起来,下半身却好似泡在热水中一般……
他觉得全身都很热,很难受,这般迷迷糊糊,也不知睡了多久,等再起来时,天都已经黑了。
他抚着脑袋从床上坐起来,却立刻感觉到下身凉凉的,湿滑黏腻,十分的不舒服。
这是……
陆烁低头一看,只见衣服上沾染了许多的白色污渍,顿时一怔,随即就是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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