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有人去抱两个孩子,有人上前去搀扶袁文懿,一行人被陆家府上的下人们簇拥着上了马车,平稳的往府上赶。
其中惊喜自是不必提,折腾了好一会儿,马车才在忠勇侯府二门处停下来。
罗氏两日前便来了忠勇侯府,为的就是怕错过了孩子们回来的日子,得到渡口传来的消息后,早早便等在了二门处。
“祖母,母亲!”
陆烁率先下马,见到久别的两位老人,眼睛里已经微微湿润了,一下来便跪在了两人面前,站在罗氏袁氏身后的婆子丫鬟纷纷移开身子,罗氏一把扶起他道:“我的儿,看你这身上瘦的,在外面真正是吃苦了……”
说着一圈妇人便都哭了起来,袁文懿被庆妈妈从车子上扶下来,看到这副场面,慌忙给两个奶娘使个眼色,奶娘便伶俐的抱着宝儿珠珠上前,半蹲下代为道:“孙儿(孙女)给太祖母、祖母请安……”
跪下去时面前的妇人们还在哭,宝儿稳重些,珠珠哪见过这等阵仗,当即也咧嘴吓哭了。
是真哭了——
这小祖宗一哭,俩老人便顾不得伤心了,见她身子比当年壮实,再没了当年离开时的小猫样,又哭又笑,连连哄了起来。
袁文懿这时才上前,蹲身道:“媳妇不孝,累的祖母母亲在京中担忧……”
“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
袁氏小心翼翼把她搀扶起来,瞧着她还平坦的小腹说道:“这一双孩儿,你养的极好,这就是孝顺!”
说着也不再外头耽搁了,吩咐下人们将一群人迎了进去。
一家四口简单洗漱了一通,两个孩子被哄着睡着了,袁文懿刚怀了孕,陆家请了大夫上门看后,见身子无恙便让她在床上先休息了,罗氏袁氏两人便拉住陆烁,带着他到明堂说起话来。
说的便是这一年多来昌平县的遭遇,正说在兴头上,外头管事婆子却来传话,说是宫里派公公来了。
这会子派公公过来,想来是显德帝知道了陆烁回府的消息,陆烁与显德帝关系非同一般,即便现在那人成了九五之尊,这份亲近也没有变味。
一家子去府外迎旨,果然是显德帝身边的太监传旨来了,太监态度极为亲和,陆烁没什么迟疑便别了两位老人,跟着上了进宫的马车。
宫廷依旧,只是里面的主人却是一代又一代,不停地换着人,陆烁坐着宫里的马车,看着沿途的雕梁画栋,不由得心生感慨。
“侯爷,圣上让您进去了。”
陆烁只在外头呆了一小会儿,进去的太监便又出来,陆烁点点头便进了内殿,偌大的宫殿显得有些冷清,显德帝穿着一身龙袍高坐在玉陛之上,真个成了孤家寡人。
“微臣参见陛下。”
陆烁抱拳道了一句,正待要俯身行礼,显德帝便已从上头走下来,扶住他的手道:“爱卿不必多礼,来吧,一别两年,朕有许多话要跟你说。”
陆烁自然应是,随着他一同进了内殿,殿内檀香深重、烟雾缭绕间,带着几息醉人的香气。
君臣俩再次相见,身份便已格外的不同,上次他还只是太子,现下却已成为了这天下的主人。
能聊的颇多,从地方政事到京师朝堂,两人不知不觉便说得多了,宫门沉沉关着,期间只有小太监送了两回饭菜进来,而后便又恢复一开始时的沉静。
等到外头日后渐晚,显德帝看看对面的人,不动声色问道:“爱卿此趟回京师,日后可有什么打算?是继续在京师做官,还是像之前那样下放到地方?”
他也听说这人离开时,百姓们送万民伞的事了,一面觉得与有荣焉,一面又觉得怅然、
这是个胸有大志的男子……若不然,他也能如愿……
陆烁没怎么思虑,便回答道:“微臣想了一路,此趟回来,还是留在京师为妙。”
显德帝闻言又惊又喜,陆烁在地方上政绩不错,他原以为陆烁会继续下放的,毕竟他一向志不在京师,谁知他今日会给自己这样一个结果。
当真是惊喜了。
勉强维持住平静,显德帝问道:“你又是如何打算的,你这个人我还算了解,自在惯了的,如今出笼了三年有余,怎么舍得在困在这京师里的?”
陆烁听他说起出笼进笼的,不由得轻声笑了笑,道:“大齐大大小小上百个县城,微臣便是想要治理,怕是也治理不过来,这几年在昌平县,微臣想了许多,时间不等人,或者也不过匆匆几十年的光阴,与其困在那一方土地上、为一方民众效劳,倒不如网撒的大些,做些更值得的事。”
政策可以推行,困守一方权力便要受到桎梏,他带着后世的经验,便是想要大施拳脚,也要有人支持才行。
显德帝闻言笑了,只要能将人留在京师,君臣时常能见见,他便觉得高兴了,就问道:“留在京师?爱卿准备从哪里做起?”
竟是问都不问,便默许了?
陆烁压下心里的激动,道:“还是为着之前上的那道折子,大齐正值鼎盛时期、陛下文治武功样样不缺,微臣这几年目睹了不少民间事,其余都还好,唯独这女子之事上,多少冤案、血泪,微臣瞧的多,感念的便多,便想为他们多做些事情。”
随即便又将自己建立收容所和女学的想法说了一通,不仅如此,他甚至还想要极力推崇女人做官、经商,让这些女人真正的独立了,有了养活自己的本事了,他才算是大功告成了。
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