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我便写不了字了……”初梦淡淡道。
“那便不写了。”扶瑄仍是将面埋入初梦鬓间,一时无法自持。
而初梦又岂非心绪涌动呢,她提笔的十指连心,亦是写得失了平常水准,她终究违背了自己初心,将自己变作从前自己最憎恶的那一种人。
为了她女刺客的身份永远埋藏,为了守住她与扶瑄的那段情,她终究选择了出手。
那份上善若水的情怀,初梦奉行了二十载春秋寒暑。“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从前即便在朝晖宫中再艰难,她仍秉持着心中净土,即便沁妃再嚣张跋扈,她仍不愿将自己与她同流合污。
道破,与隐瞒,初梦发了私心,最终不忍亲手断送她的梦幻。
毕竟扶瑄太美好,美好地不像是是真实的,美好的不像是初梦素来坎坷命运中应现之人,她怕那海市蜃楼一朝倾覆,怕那斑斓泡沫渐渐瓦解。
两个各怀心绪却同样动情之人紧身拥怀,各自沉浸于各自苦楚中。那屋外细雨又起了喧风来扰,细雨悄悄湿了一壁南墙,亦湿了南墙下伫立良久之人,亦湿了那人框中瞳仁。
维桢本托人递话叫桃枝来打探府中扶瑄动静,桃枝便趁着雨丝潜入长公子屋苑偷窥,只这一窥,该听见的,不该听见的,却全为桃枝知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