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睡!太医快是来了!快了快了!”
“扶瑄公子……龙葵终了,有一不情之请……只求你可应允……”
扶瑄连连颔,那泪便如雨后芭蕉落珠簌簌而下。
“龙葵那班不成器的习琴弟子们,还请扶瑄公子……若有缘……可请得动初梦姑娘……那便再好不过了……葵灵阁可烧,可毁,可灭,但琴艺不可灭……如此……便是龙葵在此人世间最后一件牵挂之事……”
“住口!不许说什么死说什么最后,你我方才在一起,蓖芷我穷尽一生倾慕才等到你,不许你走!不许!蓖芷要听你抚《高山流水》,要与你茗茶言欢,把琴邀月……龙葵——龙葵——”
不知何时,龙葵悄然闭上了眼,双颊浅含微微笑意,虽无血色,却静密安详。
恰有一阵清风自外送来,轻扰了她束作修行之人冠髻上的绸带。
她是最喜素白的装扮,清心寡欲,静念自持,可如今却是通身的鲜红血色,明艳如蔷,开到荼蘼。
扶瑄垂默泪,而蓖芷却如癫狂一般歇斯底里。
蓖芷那一声撕心裂肺的“龙葵——”坐持着那阵清风远播,送她去她应去之地。疾跑中的初梦戛然止住了步履,愕然回眸,望向那黑夜下形状曲折和6离的厅堂,一行泪无声地自她面颊上淌下。
那《高山流水》只可与一人听,琴音清淑,弄弦鸣玉,伯牙之后,再无子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