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刀气得目眦欲裂,迅猛地再补一刀。他的力气非常大,这一刀戚阳险些没扛住,脚下一滑摔倒地上。但安刀的攻势远没有停止,他几乎是疯了一样,一刀又一刀地砍下去,每一刀的力量都在加重。戚阳以刀扛了几下,手臂终是脱力没扛住,居高临下的安刀扬刀重重挥了下去,戚阳只能迅速侧身,虽然勉强避开但手臂却中了一刀。
眼看戚阳不敌安刀,韩秋咬紧牙关,从背后冲向安刀。安刀立刻察觉,扭头抵住他挥过来的刀,大掌猛擒他的肩骨,一拳重重撞上韩秋的腹部。力不可支的韩秋忍痛承受,被安刀用力摔了出去。
“不要打他们!”唐芫芫跑过去张手把韩秋护在背后,满脸都是泪水:“是我骗了你,是我对不起你,你不要打他们!”
韩秋神色一紧,按住她的手:“圆圆!”
安刀看着她的眼神充满恨意:“你骗了我。”
唐芫芫不顾韩秋的反抗,死死护住他。
安刀带血的刀高举半空:“你真的骗了我……”
“唔——”
他的闷哼惊醒韩秋,捂着手臂的戚阳惊愕地抬首,血人一般的勾珏立在安刀背后,他手中的短匕却已经隐隐地没入安刀的背。
安刀缓缓扭头,怔愣地对上勾珏没有温度的表情。他沉着脸,猿臂一挥把摇摇欲坠的勾珏甩了出去。
摔在地上的勾珏发出一声闷哼,而强撑的安刀终于跪了下来,笔直的身躯渐渐颤抖起来。
目的达成的勾珏勉强爬了起来,踉踉跄跄地扭头逃跑。戚阳眼中闪着戾色,捂住淌血的手臂立刻追过去。
韩秋攥住唐芫芫:“我们快走!”
唐芫芫仓惶地爬起来,赶忙扶过伤重的韩秋。垂着脑袋的安刀突然大手一张抓住她,韩秋立刻护着唐芫芫退后一步。
“站住……”安刀喘着粗气,努力撑着身体,“你给我站住——”
唐芫芫芫搀扶韩秋的手微微僵住,韩秋借力勉强站着:“她确实不是你的女儿,但她并非故意欺瞒于你。”
“为什么……”安刀听了他的话,颤得更加厉害。他抬起脑袋望向唐芫芫,透着一股强硬与固执:“翡翠耳坠为什么会在你手里……你要不是我的女儿……我的女儿在哪里……”
“告诉我!”
“……翡翠耳坠是她交给我的。”瞅着安刀狰狞的神色,唐芫芫心口窒痛:“她以为你抛弃了她们母女,所以她千里迢迢来找你。她让我告诉你,十六年前柳金城西的琬娘已经死了,她带着翡翠耳坠来找你了。”
安刀浑然一震,眼底流露一丝希翼:“那她呢?她在哪里?”
唐芫芫低头掩去复杂之色,韩秋瞥了她一眼,替她把话接下去:“你不是已经知道吗?泰能杀了那支商队,商队的所有人都死了。”
“死了?”安刀僵着身子,整个人好似丢了魂魄一般。“她已经死了……?”
“你见过她的……”唐芫芫低头嗫嚅:“我曾对你说,她跟我情同姐妹,我的姐妹就是你的女儿。”
安刀轻颤,依稀忆起初次见到她时,她执意要埋的那个‘小姐妹’。
“走吧,他的族人会来把他带回去的。”韩秋轻轻握住唐芫芫的手:“勾珏伤得很重,那把匕首捅得不深,安刀死不了。”
“哦……”唐芫芫默默抹脸。
韩秋对憋着眼泪的唐芫芫说:“别哭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就算他曾经对你很好,但不要忘了他也曾想要杀了你。”
韩秋知道她为什么心生恻隐。唐芫芫虽然不说,但她一直对黑姑娘的死感到自责,她打心底怜悯黑姑娘的遭遇,所以她对黑姑娘愧疚。她知道若不是欺骗了安刀,可能她早就死在阿萨族人的手下,安刀视她如己出,纵使别有用心,但那份关爱并不虚假,所以唐芫芫对安刀愧疚。
有些事终究瞒不了一辈子,所以面对安刀咄咄逼人,她撒不了谎。
……她本就不是个会撒谎的人。
“他有这一天,全是他自己造成的。”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不值得你去可怜。”
唐芫芫耸拉脑袋:“对不起。”如果她当时直接点头说是,可能安刀就不会变得那么狂躁,戚阳和韩秋都不会为了救她再次受伤。
“不必对我道歉。”韩秋轻吁,在他看来那都是他们自找的,根本不值得同情。可谁让他摊上了圆圆?
“我不在乎。”
反正他就是舍不得看她委屈,无论她想做什么,他都愿意包容。即使会死,他也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