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暖阳如碎金子般洒满了院子的各个角落,从枝桠间呼啸而过的北风似乎也没有那么冷了。
树根下匍匐的茜草早就褪去了青色的外衣,细长的红色枝蔓却依旧顽强的往前蔓延着。几株野菊顽强的从树根下探出头来,黄的,紫色,白色,虽然称不上绚烂多姿,却别有一番野趣。
将老管家打发走后,花怜月没有再提去库房,而是寻了一处被阳光照拂的游廊下坐了。
她心中的这些打算并没有明确告诉刘晖,她知道他纵然对那座冷冰冰的皇宫有着无数的不满,可是他依然会下意识的去维护它的尊严。就像他不满皇上这些年来对他们母子的轻慢忽略,却依然殚精竭虑的为朝廷排忧解难。求得不过是皇上一个赞扬的眼神,一句慈爱的问候!
可惜,前有太子珠玉在前,后有最小的九皇子日日在皇上膝下承欢。他这个有着庶民血统的二皇子,不上不下,身份还真是尴尬。
不过与那些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皇子相比,刘晖实在是太能干了,这些年经营下来,其暗中培养的实力居然能与太子抗衡。而太子借得是谢家的势,而刘晖没有得力的外戚相助,靠得全是自己的本事。这也是他为何会被皇上早早封王,并建府独居的目的,大概就是为了绝了他的某些念想。
可皇上毕竟又是刘晖的亲生父亲,对这个能干却出身尴尬的二皇子,还是有着微妙的愧疚心理,于是又亲自指了张家嫡女做他的贤王妃,想要尽一个父亲对儿子的补偿。
这些都是花怜月没事时琢磨出来的,虽然不是全对,却也猜中了十之八九。越是想的明白,她就越心疼刘晖,越厌弃那座宫殿,还有宫殿里的人。有些事情暗中布置起来,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心理障碍。
“月儿!”刘晖见花怜月扶着朱漆廊柱,久久没有说话,就以为她在还在恼怒老管家。于是轻咳了一声,道:“你可是心里不痛快了?”
花怜月扭过头来看他,黑亮的眸子里满是不解。
刘晖却以为自己猜中了她的心思,于是叹了口气,道:“他年纪大了,性格自然也会固执些。就算心里有些事想不明白,也绝对不会阳奉阴违坏你的事。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多担待他一些!”
花怜月眼珠子一转,好奇的道:“难道老管家的身世有什么特殊?”
刘晖迟疑片刻,才老老实实的道:“前几年,宫里放了一批年过六旬的宦官出宫,连叔就是其中一个。他伺候了我娘很多年,也是看着我长大的。听说他是家里遭了饥荒才被净身进宫的,早就没了别的亲人。于是我将他安排在京城养老,建成王府的第一天,就接他进来当了管家。
他看着我出生,看着我长大,所以将我当成唯一的亲人。注重规矩,也是他在宫里多年养成的习惯。不过我可以保证,连叔最多是唠叨一些,却绝对没有坏心的。”
花怜月一愣,没想到老管家对刘晖来说,居然是亲人般的存在。想了想,她有些抱歉的道:“这些我都不知道!要不,我等会带些东西去看看他?”
刘晖却笑了起来,道:“那倒是不用,你别忘了,他可是最注重规矩。你如今好歹是王府的当家主母,若是纡尊降贵去看他,岂不是又会让他不自在。平常些就好!还有,你可以多交代些事情下去让他做,他会觉得自己还没老,还能派上用场,一定会很高兴。”
花怜月“噗嗤”一笑,道:“亏你絮絮叨叨这么久,就是怕我会嫌他老,慢待了他。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清影”
一直默默站在她身后的清影,忙上前屈膝一福,道:“夫人有何吩咐?”
花怜月想了想,道:“你去告诉老管家,就说就说最近天气干燥,王爷晨起时嗓子不舒服想喝杏仁酪,请他去厨房督促着,千万别给做坏了。”
“是!”清影抿唇一笑,转身去寻老管家了。
果然,老管家默然坐在院子外的石凳上,里面依然有少女们的争吵声隐隐传出。他觉得很是烦恼,想要去管管,又怕会惹得才进门的夫人不高兴。真的放任不管,又觉得这样吵吵嚷嚷,失了王府体统。
清影寻了过来,见到满脸愁容的他不由笑道:“连叔,原来您老在这里歇脚,亏得我一路好找。”
老管家皱皱眉,道:“你不是去伺候夫人了嘛,来寻我做什么?”
清影笑着道:“还不是王爷说最近天气干燥,晨起时嗓子不舒服想喝杏仁酪,又怕厨房里做的不合口味,想请您去盯着些。”
老管家有些浑浊的眼睛不由一亮,眉眼间的阴郁立刻全部散去。他站起身,拍拍裤腿上的尘土,笑眯眯的道:“那杏仁酪可是考究功夫的,王爷小时候最爱喝了,可惜”似乎想起了某些不好的记忆,顿了顿,他才继续道:“那玩意要做得好吃,还是破费功夫,我得去好好盯着,可不能让厨房里那些粗手粗脚的婆娘给弄毁了。”
清影见他高兴,于是故意询问道:“您老不妨也告诉我做那杏仁酪有什么秘诀。好让我回去也自己做些尝尝。”
老管家有些得意,又有些炫耀般的道:“看是你我才说,一般人我才不会告诉他!”
清影忙道:“我知道,我承您老的情!”
老管家压低了嗓子,一脸神秘的在她耳边道:“这杏仁酪的关键,就是粉要磨得细,还要加一点生糯米,这样做出来的才够滑嫩。你们女娃家吃还可以放些碎红豆、碎山楂糕、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