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提着笔不知想到什么有些出神,一旁的碧竹满脸欲言又止,几经纠结终于喊了出来:“小姐,你笔上的墨要掉下来啦!”
一嗓子挽救回一张纸,顺便喊回十三的注意力。
“真是的,小姐最近怎么总走神。”碧竹嘟囔道,“跟你说话也不理奴婢。”
“有么?”十三装傻,下笔刷刷写了四个字——难得糊涂,吹吹干塞进碧竹的怀里。
碧竹不识字,好奇道:“小姐,这是什么?”
“是我最近感悟。”十三随口道。
难得糊涂,糊涂难得,有些事情就不要再去回头细细计较了。心动又如何?自己已经注定要入赘承恩侯府当萧炎的妻子,趁早掐断这种心思对谁都好,就同萧炎好好相处下去,也未曾是件坏事。
不一会,玉姑姑出现在门外,轻敲了下门。
“庄小姐,刚刚传来消息,公子检完兵马,回城的路上会过来一趟。”玉姑姑说到。
“萧炎,不,你是说萧侯爷要过来?”这个消息倒真是出乎十三的意料,她本来以为直到婚礼她都看不到萧炎长得是圆是扁了。
萧炎,那个号称美艳绝伦脾气也糟糕透顶的未来——夫君么?她一时间很难将这个等号画起来。
见玉姑姑原地站着,十三不明所以,用眼神示意她,下文呢?
没料想,玉姑姑殷勤道:“小姐不打扮打扮么?”你难道不想迷倒我家公子?
说着就招呼铃兰和碧竹,“快带小姐进去拾掇拾掇。”
玉姑姑不愧是宫里出来的人,审美眼光往后放两千年也是拔尖的那种,碧色罗裙,藕白外衫,将十三身上最吸引人的温厚的书生气息烘托得恰到好处。
十三自己往镜前一站,发觉自己也能勉强称个清俊的美女子。
所谓人靠衣装马靠鞍,十三对此甚为满意。
听说萧炎长得极美,自己若是原先那样平淡无奇,岂不是从气势上就未战而败?既然已经下定决心要和这位萧小侯爷过一辈子,怎么也不能在第一面就被压倒了,做人妻子的,总要拿出点架子才行。
十三头颅微昂,将裙子抖落整齐,理好边角的形状,挺直脊背往椅上一坐,端了杯茶边喝边等,还顺带盘算着见了萧炎要如何如何说,若是萧炎撒泼要如何既不失威严又潇洒地制住他,凡此种种不一而论,瞬间思绪万千,直叫她想得斗志昂扬。
可是,她喝净了一壶茶,又重新沏了一泡,萧炎仍旧没有出现。
十三被冷硬的木头椅子折磨得脊背生疼僵硬,从端坐变成了侧坐,又从侧坐变成了靠着坐,仍没等到萧炎的倩影。
至此,她心底暗叹,萧炎的驭妻之术无招胜有招,似乎高过自己的驭夫之术不少。
其实委实是十三高看了萧炎,他根本就还没有动过管教十三的念头,确实是从城外大营回来的路上被耽搁了。
萧炎勒马,阴沉着脸看挡在前面的女子,口气不善:“万安郡王有何见教。”
女子表情沉醉,深情款款道:“好久未见了,阿炎一如从前。”
“我记得我和万安郡王似乎并不熟悉。”萧炎道,“万安郡王莫不是记错了,别挡着我的路。”
“你要成亲的事情是真的么?”万安郡王盯着萧炎,语气有些痛苦,“为什么,宁愿随便找个人也不愿意接受我?”
“干卿何事?”萧炎叱问。
“你何苦这样糟践自己,那个女子根本配不上你……”万安郡王有些激动,唾沫横飞。
萧炎不耐烦和她纠缠,直接调转马头扬鞭一抽就走了,甚至没有管旁边一副准备看好戏的蒋牧白,头也不回就跑远了,把万安郡王的声音丢在空气中。
蒋牧白见状朝万安郡王一拱手,向萧炎追了过去。
为了了解军营的状况,他今天和萧炎一起出了城,没想到顺便看了场苦情小姐无情郎的戏码。
“你跟着我干嘛?”萧炎骑马在前,拐进一条民巷,头也不回地问。
蒋牧白道:“正好今日无事,去看看我那未来弟妇是何方神圣,不然走在街上都不认识得罪了怎么好?”
“随便。”萧炎懒得理他。
到了小院门口,二人停马,自有侍从过来接应,萧炎和蒋牧白一前一后进了小院。
玉姑姑在院门口看见二人,喜不自胜,步履匆匆迎上来,“公子。”
“人呢?”
“就在后面屋里坐着呢,等半天了。”玉姑姑努努嘴示意道。
一行人正准备进去,忽然一个小厮面带苦色赶了进来,在萧炎身侧低声道:“公子,万安郡王找过来了,就在门口,我们弄不走啊,非要见你。”
“混账,属狗的么。”萧炎一听黑了脸,捏紧鞭子转身大步向外走去,“我亲自解决。”继续让她嚣张下去,他萧炎两个字倒着写!
一边玉姑姑见状,也埋怨道:“这万安郡王未免欺人太甚,二公子又看不上她,反倒连累了二公子的名声。”
“玉姑姑消消气,我们在这等等阿炎就是。”蒋牧白无所谓道。
万安郡王是个没脑子的,除了出身一无是处,惯会出风头,有这样的人遮一遮阿炎的锋芒也好,流言蜚语总好过十万大军惹人忌惮。
“我的地盘你也敢跟来。”萧炎再不顾忌,冲万安郡王冷笑,“你生来耳鼻口眼,除了跟着男人,还能做什么?我要是庆王爷,不用别人动手,自己就会料理门户,留你个废物败坏门庭简直惹人耻笑。畜牲不通人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