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如何联络在血色之年后遁逃无踪的弑君家族,仅此一条,就足够我们把他关押到老死——或者招供。”
泰尔斯没有说话,只是捏了捏左拳,指尖掠过掌心被jc无数次割开的伤疤。
“但这还不是第一次。”
拉斐尔还在继续:
“至少,在顾的账本上,‘飞蝗刀锋’不是跟您扯上关系的第一笔生意。”
泰尔斯努力消化着新的情报,抬起目光。
下一秒,拉斐尔目光深寒:
“六年前,殿下,当您出使北方,却和王国之怒被伦巴的黑沙大军围在断龙要塞下,横遭魔能枪部队的轰击时……”
“你觉得是谁通过丰富多样的联络渠道,为烽照城大公康克利·佩菲特找来了那些甚至能够策反魔能枪教官的刺客,好让他得偿所愿,看着你死在伦巴的军阵之中?”
魔能枪。
泰尔斯眉头一紧,他仿佛又回到六年前的要塞之下,面对无数刀光剑影。
他神情凝重:
“你是说,那也是顾居中联络的?”
拉斐尔轻哼一声,轻轻晃动了一下手臂:
“而您说,他在龙霄城里帮过你,救了你一命?”
泰尔斯下意识地望向顾的牢房。
“那么就再仔细想想,殿下。”
那一瞬间,拉斐尔的话语虽然轻松依旧,可字里行间却充满了不为人知的阴暗:
“您认为,背叛了努恩王的‘撼地’卡斯兰,真的是因为看您顺眼,才在酒馆里告知你联络顾的渠道,好让你在逃出龙霄城重围的时候,去找这个看似神秘中立的地下人物?”
卡斯兰。
六块半。
泰尔斯的目光牢牢凝固在牢房的闸口上,拳头却越攥越紧。
“您认为,龙霄城真有这么多好心的远东人,当他们在戒严期被一个身份神秘的贵族小屁孩敲响家门时,总是好酒好菜好床地招待他,只为那小孩长得乖巧可爱又聪明善良?”
远东人。
招待。
王子轻咬牙根,努力回想起那天的清晨,自己和小滑头在顾的肉铺里的场景。
“您认为,事情真的有这么凑巧,在整个龙霄城乱成一团的时候,一个见不得光的情报贩子只需走出家门两分钟,就能顺顺利利地带回孤身前来的一国使节、善流城侯爵史莱斯·百慕拉——好让他转手就把你送给查曼·伦巴?”
情报贩子。
史莱斯。
拉斐尔的话语如刀刃般锋利,一把接着一把,破开泰尔斯的心防:
“所有的这些疑点,这些蹊跷,这些却看似合理却不容深究的事情,在您把他当作救命恩人之前,回头想过吗?”
那一刻,泰尔斯深吸一口气,压下渐渐沸腾的狱河之罪。
如果,如果拉斐尔说的这些疑点都是有问题的。
那就是说,他曾经以为的那些事情……
“对,顾。”
拉斐尔冷冷开口,丝毫不给王子反应的时间:
“他从没帮过你。”
“恰恰相反,”
“正是他出卖了你。”
泰尔斯轻轻闭上眼睛。
六块半。
他没帮过你。
他出卖了你。
那一瞬,那间关押着顾的牢房,似乎变得不再那么引人注目了。
走廊里回归死寂。
拉斐尔舒出一口气,同样眼神复杂地看向牢门:
“而他也出卖了我们。”
泰尔斯花费了极大的精力平复好自己的心情,闻言缓缓睁眼,努力维持着语气的平静:
“他和王国秘科,你们也有合作?”
拉斐尔点点头:
“曾经,是的。”
荒骨人望着顾的牢门,不屑哼声:
“显然,不管是埃克斯特、星辰王国、康玛斯联盟甚乎于诡影之盾和终结之塔,这个自诩中立的情报贩子已经习惯了跟所有人‘合作’,多方收钱四处拍胸,来回倒手八面玲珑,然后在客户们彼此相杀的血腥空隙里渔翁得利。”
“唯一的区别是,这次,他演砸了。”
泰尔斯僵硬着脸颊:
“他做了什么?”
拉斐尔沉默了几秒。
“如您所提及的,凯伦·布克——作为王国秘科少有的‘智者’级情报官,他的死亡是我们承受不起的损失。”
“而我们在六年后废弃龙霄城总部,多多少少也受此影响,是不得已之举。”
泰尔斯呼出一口气,想要努力把苦闷和郁结呼出心头:
“发生了什么?”
拉斐尔摇了摇头,看了一眼顾的牢房:
“这也是我们想要搞清楚的。”
“从他嘴里。”
泰尔斯默默地站在原地,心情复杂。
反倒是拉斐尔叹出一口气,恢复了轻松淡然的姿态:
“就像这样,殿下,哪怕在看似盖棺定论的过去面前,在暗流底下也还有太多不为人知的可怕细节。”
“因此,当您六年前在英灵宫里意气风发力挽狂澜的时候,殿下。”
拉斐尔感慨道:
“别忘了,那一天,英灵宫之外,秘科的人手也在看不见的战场各处,与阴影中的敌人们展开见不得光的殊死搏杀,哪怕只为一页信纸,一段文字,一个信号,以给您和王国争取多一分获胜的机会——布克就是其中之一。”
泰尔斯目光一动。
“王子的屁屁——这名字很好笑,对吧。”
拉斐尔转过身,面对昏暗漆黑,几乎望不见尽头的走廊,眼中渗出幽幽微光:
“然而他们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