获加的纱布拆了,头发却怎么也没有变成黑色。银色的头发,加上因为植皮所以没有特别多表情的一张脸,只一看,就已经拒人于千里之外。我们之间的关系,起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如果说这时还只是微妙的变化,那么接下来,我在不经意间,竟然被这个家伙反客为主了,当我意识到的时候,就已经没有办法回头了。
“挺帅。”我说。
获加站起身来,“带我去德国最大的地下酒吧。”
“干嘛?”
“因为,我需要人,需要钱。偿”
我轻轻一笑,“地下酒吧,你以为是什么地方,你说要那些就能要到?”
“试试看。撄”
于是,我重新画上不符合我这个年纪的浓妆,身边换了一个让所有人都脸生的男伴,深夜,去到德国最大的地下酒吧。
“这里每天都有小型的擂台赛,也许,你可以试一试。”
“怎么试?”
“擂台上,出了枪支意外,使用什么武器都可以,直到一方死亡为止。你若是赢了,赢得多了,自然有人会来找你,你也会得到你想要的。”
“好,那就去擂台。”
“死了可怎么好?”
“你什么时候学会心软了。”
我嗤之以鼻,“那到不是,只是你死了,可惜了花在你身上的那些钱。”
“放心吧,我可不会死。”
地下酒吧生死打拼7年,他确实没有死,我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在对抗那些比他高大的欧洲人或者非洲人的时候存活下来的。回家处理伤口的时候,他从来没有叫过疼。旧的伤疤被挣开化了脓,新的伤口血就把那些脓水冲掉。他咬着牙隐忍,嘴唇惨白。
“还不如死了。”我把那些碘酒往他身上擦。他没说疼,我却有些难受,这是怎么了。
“还不能死。不管怎样,都要活下去。”他说。
“你到底在恨谁?”
他笑了笑,沉默了,良久,他茫然的看着天花板,说:“快了,快了…….”
我之后才明白他嘴里说的‘快了’是什么意思,这些年,他在地下酒吧,已经集结了一批专业的‘影子’。所谓的‘影子’,都是一些曾经在动.乱边境生存下来的雇佣兵。他们没有身份,或者也可以有各种身份。不管在哪里,他们都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完成各种任务。
获加,在用自己的生命为代价,去组建一个属于自己的军团。
他偶尔会露出笑容了,“快了…….”他说。
可是,命运这个东西,从来不会仁慈的对待可怜人,获加的手肘,出现了一小块乌黑。去看医生,从诊室里面出来,获加摸摸我的脸庞。
“猫儿,我要回韩国。你呢。”
我微微一笑,“你是我的,当然陪你回去。”
于是,飞机轰鸣,我回到已经记忆模糊的韩国,开了一家酒吧,施行着我自己的规矩,虽然没有那么残酷,但是也必须得遵守的规矩。
“我们少见面。这样好些。有事我会找你。”获加说。
“好。”我说。
获加消失的那段时间里,我把自己的事业经营的有声有色,我会想他,非常的想念。毕竟习惯这个东西,不是那么容易戒掉的。我有时也在问自己,获加于我来讲,到底是什么呢?是我的私人物品?是我的同伴?还是,我爱上了他?不知道,我猫儿一项不想被这些东西牵绊,可是这一次还是失了算,被知不觉被绑住了脚步。那个时候,第一次相见时,他不成人形,污秽不堪,缩在角落,随时准备任人宰割。我当然没有那么善良出于好心才救下他,或许只是想要让那个德国佬花钱。或许…….他的眼神,我总能理解那么几分。
获加消失了快要一年,再出现的时候,他已经在韩国购置了房产,而且有了一个表面上的事业。其实,那些政客商人演艺圈名人无缘无故出的意外,多多少少都和他有关。
他终于将他的故事告诉了我,以及他回来这里的打算。
我竟然有些心疼。
“我发现了一个人。”他说。“一个有趣的人。”
“谁。”
“郑安娜。”他说。
我愣住了,因为他在讲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眼睛里,分明闪过了一点神采。这是十年以来,第一次看到。
后来,在酒吧里,我见到了他嘴里所说的‘郑安娜’。
我笑了,不是因为别的。而是,我在想,如果郑安娜不是站在朴灿烈身边,获加还会不会在意到这个虽然漂亮却并不出彩的女孩。
“你的小朋友看来有些窘迫。”我笑着说。
“你来出面帮帮她,还没到时候。她还有用处。”获加说。
我看着获加,“你爱她吗?”这是我第一次问他。
获加扬扬嘴角,说:“工具而已。”
“是吗……..”我低下头,不再言语。
刘在石的事情,她果然前来拜托我,她有她的执拗,有她的思考,因为涉世未深反而不知道该惧怕什么,但是说她是工具,我倒是怎么也联系不起来。获加真的能够将他们联系到一起?
一切都在获加的掌控之中,时间久了,我也相信了他所说,那位郑安娜小姐,只是一个他复仇的工具。可是,那一天夜晚,我在他的房子里过夜,洗完澡出来,相拥着,手机铃声想起,屏幕上是郑安娜的名字。他接起电话,没有任何思考。离我而去。
我呆呆的站在原地,没有羞辱感,没有愤恨和嫉妒。有的,只是无边无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