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老爷看着哭哭啼啼的陶姨娘,阴着脸,一声不吭。他心里本窝火得不行,看陶姨娘梨花带雨的样子,又叹了一口气:“你也别哭了。小四自己找的,怨得了谁?”陶姨娘一听,哭声愈发大了。
木老爷头疼地:“你哭也没用,老爷我有什么法子?这可是候爷的意思。也就只能这样了,你有这哭的功夫,还不如想想怎么准备嫁妆才是正经。”
陶姨娘一听,立时收了泪,两只眼睛水汪汪地看着木老爷:“老爷......“
木老爷忙摆手:“这个我可说了不算,要问夫人......”余下的话,却是早堵在了嘴里,只顾搂着靠上来的陶姨娘:“你今儿擦得什么香,竟未闻过......”
陶姨娘走后,木老爷想了想,也往安云居去了。
一路上他琢磨着,待会儿,怎么与叶氏说。刚才他也不是敷衍陶姨娘,他是这样想着:木秋要嫁入候府里面去,虽说是个妾,可那也是候府的妾,这也不能寒酸了。
再说,他还想着木秋能够在候府里能占一席之地。毕竟世子如今名义上的妾室只有木秋一个,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
叶氏正在算账,听得木老爷来了,起身迎了出去,木老爷却上前一步,按下她的肩说:“做什么呢?我瞧瞧。”
叶氏拿眼示意喜鹊端茶来,递给木老爷说:“瑾儿的嫁妆铺子要换个二掌柜,我这正挑选人选呢。”
木老爷“噢”了一声,说:“不急,这不现在......“意识到失言,忙转过话头:“今年收成怎么样?这家里好几个姑娘要嫁人。”
叶氏没有抬头,低头看账本子,边说:“是呀,两个,木春的一早就好了,只等发嫁,木夏也在准备着,应该也快了。只不知道这个郑家是个什么意思?到现时也没有送日子过来?这眼看要出了腊月了,也不来个人?”
木老爷急了:“还有小四呢,她不是要嫁入候府么?......”
叶氏猛抬头,打断木老爷的话:“老爷慎言,什么嫁?那是作妾,到时一顶轿子直接从角门抬入后院就成。人家给点体面呢,还在内院置办一桌酒席,热闹一下。老爷还说什么嫁妆?你见过哪个人家纳妾吹锣打鼓地,有嫁妆抬进去的?妾是什么?就是个奴,可是通买卖的。像四姑娘这样的,顶多算个良妾罢了。”
木老爷被说得一楞,半天回不上话来,心道这叶氏是吃了枪药了,怎就说得这么难听?
但一时也想不出话来反驳,逐一时也不说话。
叶氏看他讪讪地,平了一下气,给他递过一个桔子去。
刘妈妈进来,说:“夫人,刚管事过来说,大小姐的罗汉床已经打好,现在前院,问放哪里?还有乐万金的头面已经送过来了,现尹管事正在外面候着。”
木老爷忙说:“快叫送进来。”
刘妈妈听得,出去叫了尹管事拿进来,又叫人去请了木瑾过来。
叶氏掀了上面的绸布,露出里面的东西来。但见样样精巧,华贵异常,特别是上面镶嵌的红宝,光华流转。叶氏禁不住也赞叹一声:这乐万金的手艺,还真是没得说,这钱花得也值了。
逐请了尹管事出去,叫人上茶,好生招待着。自己拿起一幅钗环细看,等着木瑾。钗子上的大块红宝,转动间,光光流转,想到本是为打的嫁妆,选的都是红艳的颜色,如今东西好了,却......心下黯然。
刘妈妈在旁瞥了一眼,轻声安慰到:“夫人莫伤心,大小姐是个有福气的,这个留着以后有得用呢。”
不妨木老爷在一旁听了,眼珠一转说;“这好办,先给小四好了,她不正用得着吗?这个簪子还真真不错,甚是喜庆。反正瑾姐儿一时用不上。”
木瑾正一脚踏进来,堪堪听到她爹这一句话,脚步一滞。
叶氏却恼了,手中簪子“啪”地一放:“老爷这话说得。难不成她们抢了瑾姐儿的夫婿不够,还要抢嫁妆不成?我还活着呢!叫她们且死了这条心吧!”
说着,径直拉了木瑾往里边去,把个木老爷晾在那。
木老爷也生气了,他不过说了一句实话而已,这叶氏就这样夹枪带棒的,落人脸面,也“哼”了一声,一甩袖子走了。留下个杜鹃与刘妈妈面面相觑。
里屋,木瑾望着气红了眼的叶氏,喃喃地叫了声“娘!”
叶氏回过神来,忙擦了擦眼角,说:“瑾姐儿莫怕,有娘在呢。你也别怪你爹,他刚才也是......”
却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话来,静默下来。
一时又恨起来,对刘妈妈说:“这两天事儿多,我倒忘了。这世子已经回京了,咱们也不用装了。你现在就去,多带几个人去,把那院子里的那几个伺候的,一个不落地都给我带过来,我要一个一个也审,这还真当我是菩萨了,反了天了不成?”
刘妈妈哎了一声,夫人这是终于要整治了,这口气憋得,连她都屈得慌。
一眼看到尹管事,忙先送到二门外。这才一声喊,带了几个仆妇,杀气腾腾地往南跨院去了。
尹管事快步出了木府大门,到得门外,看到一个青年正骑在马上,笑吟吟地,不由加快了脚步:少爷,怎的还未走?
连云展唇一笑:“等莲姨呢,这就走了!”说着一打马疆,蹄声得得,一会子就不见了。
尹管事一笑,旁边明全给他掀开帘子,说:“东家对莲姨真好!一路护送不说,还不放心,等着您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