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霜觉得自己直到现在还有点懵。
苏软摸上自己的时候,听霜的内心其实是拒绝的,但她当时正饰演着一柄美丽的、安静的、健壮的、令人惊艳的剑,是不能动的。介于这个原因,所以当苏软再一次把自己从储物袋里歪着提出来的时候,哪怕当时听霜觉得自己面前的东西实在有些晃悠,甚至于其实她已经萌生了变回人形,学着孙少他爹的样子拿着棍子去狠狠追苏软的念头,但至少在这一刻,听霜还是尽力扮演着一柄没有感知的剑。
毕竟……要知道,如果给苏软知道其实她一直没有离开过,一直以剑的形态悄悄跟在她的身边,这实在是……上不得台面啊……
当时,听霜的脑海里还回荡着苏软的那一句“你什么时候回来呢?”
就像是傻子一样不断的重复在她的脑海里。一样的语气,一样的眼神,一样的表情。以至于听霜甚至都有些恍惚,她看着就在自己面前的、只要自己直起身来就可以被自己撞上鼻尖的苏软,轻轻地打了个哆嗦。
因为觉得这样的苏软挺傻的。
就像是那些个唱戏的角儿,一直不停的重复着一句话。
可不是有点傻嘛……
不过也是因为这一个哆嗦,伴随着听霜刚以极为轻微的动作不自觉的完成,脑海里原先的那些个奇奇怪怪的幻觉一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苏软当时有些诧异地看着自己的眼神。
专注,认真,带着点疑惑。
于是听霜安生了,横躺在苏软的手心里,听霜一动不动装死人……哦、死剑。
不过她的思想开始有点儿不受控制地往些其他奇怪的地方跑偏去。
其实她明明记得上次苏软把她掏出来的时候,看自己的目光,不是这样的……
当时,她看着自己,她的眼里是温柔的,带着些留恋……恩,应该是这样说的吧?
就像是那些个用料上好、精工细作、名师打造的精美的剑,散发着好闻的气息,有一点的甜。
那大概就是阿昭所说过的类似于人类的糖?香,甜,还有点儿的软?
其实那会儿的苏软还是挺好看的。
不过现在也不错……
不过介于上次的历史,她那样展现出对自己的一种……并不和平日里一样的奇怪的目光之后,似乎总是会对自己进行图谋不轨?
人类的热通过软软的指尖像是羽毛一样轻轻从自己的身上飘过,有一点点的痒,还有一些……舒服,带着这个人特有的干净冷冽的气息,微微的暖。在自己不在她身边的时候,她所展现出来的、那眼里根本就没有遮掩的喜欢哪怕被隐忍着,甚至都可以说是有如实质。
光是想着上次的样子,听霜都觉得自己似乎有些不适应。
她的眼神容易让她想到不远的屋里那两只正在发出奇怪声音的人类,哦,好像是叫孙成和李飞?
不过又有些不同。
苏软的看着显然要更温和一点。
就像冬日里的暖阳,温温柔柔的,挺舒适,并不让人反感。
听霜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也许是和人类呆在一起的时间过久,以至于她都沾染了些人类的情绪。
即便她能努力装一柄死剑,哪怕是连眼睫毛都一动不动,不过她的脸却有些不受控制的发红。
又来了,这见鬼的感觉!
这感觉她可是记得清楚的,上次在邺城里边,苏软就靠在自己身上,她也有这样过的。
明明她的心情还挺是平静的,也不觉得疼,但就是不可避免的有点发烫发红(这直接表现在剑尖变白了)。
听霜觉得自己大概是病了。
啊,等到过两天她变回去人的外表,她得早点找到阿昭的下落,让她帮自己好好看看是不是她瞌睡了太多年,哪里不大好了……
就像那些人类年纪大了,然后骨头不大好了。
可能剑也是一个道理?
而来不及听霜一本正经地红着脸想出一个所以然,苏软的手却先摸到了她的脸。
她的动作比先前要稍稍重一点点,也只是一点点,轻微到几乎可以忽略的程度。
她摸着自己的脸,然后皱了一下她好看的眉。
听霜就看着她这一系列的动作,很慢,不快,其实如果她想要躲开,是可以的。
但这一瞬,听霜似乎忘了这些。
有轻微的血腥味出现在周边的空气里,甜而黏,但不同于她从前那么多次所闻到过的人类鲜血,它就像它的主人一样,并不惹人讨厌。
听霜甚至于一时间都忘了做什么反应。
其实,这人还挺好的。
听霜听到自己的心上有这么一个小小的声音这样道。
就像是受了某种感应,来不及听霜做什么选择,又或是发出什么动作,那滴轻轻的毫不起眼的鲜红蓦地涌入它的身体。
在受到非常短的一段小距离的抵抗之后,这奇异的“小家伙儿”伴随着听霜的愣神而变得一路畅通无阻。
就像是融入了水,它以一种非常神奇的速度飞快地进行了分解,并融进自己的身体。
听霜仿佛听到一个声音。
它说:你是她的剑。
是的,它说,你是她的剑。
没有掺杂其他的情绪,非常的冷的、不悲不喜的声音,甚至无法辨别出来是男是女。
听霜:“???”
所以刚刚发生了什么?
等等……她和苏软之间怎么好像有了一条淡淡的透明的线?
为什么她在好像在苏软的脸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