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被加昂盯住了,整整两队,两千人的重骑兵正在一前一后成钳形包抄过来,而此刻的我们完全被这只垂死疯狂的轻骑缠住,没法脱身。实际上这之前是我打算使用的战术,让第七亲卫队缠住轻骑,而我们尾击他们,现在却被加昂妙手天成地用了出来。
我发愣的这短短几秒钟时间,仅仅是在这只不到一千人的轻骑的垂死挣扎下,我们两千黑骑士的士气就已经出现了崩溃的迹象。
我抬头看天,发现此刻已经恢复清明的头顶上,有两只猎鹰在盘旋,而夜枭正蹲在我的肩上,扇着翅膀,似乎在对空威胁。
能够做到像加昂这样迅速出现在我们面前,只有一个可能,他在追击豪杰斗士团的同时,目光也从来没有放松对我们的监视,始终将我们的存在作为可能影响大局的变数,稳稳地写入他的计划当中,也许他的追击路线,就选在我们逃走和豪杰斗士团撤离路线的中点,并且,和提斯泊丁保持了某种方式上的随时联系,所以,我们袭击提斯泊丁的第一时间,他就应该得到了消息,大部队也随之向我们的路线移动。
从这一点上,可以看出来,加昂实际上是一个无论在大局观还是细节上,都努力抠到完美的家伙,他是如此痛恨变数,所以将一切可能发生的变数都牢牢扼杀在摇篮里。
这正是我所缺少的,事实上,我出道以来做的一切决策,都是在靠豪赌,包括昨晚从加昂的手下逃脱。但豪赌的运气可以不可再,尤其是在这样一个完美主义者面前,我的运气会直转而下。
我回过神来,挥剑斩断了挡在我面前的一名斯瓦迪亚轻骑,拨马带头向前后两只重骑钳形攻势回合前的缺口赶去,身后的黑骑士们也放弃了对那些轻骑的战斗,撒开四蹄跟在我背后,赶了过去。
两支重骑队伍马上改变了策略,由包抄变成了左右并行,逐渐向中间靠拢,企图将我们挤压住。
但是以速度而言,实际上我们已经快要逃出生天了,即使是最终在不得以下,还是会有几百名黑旗被两只重骑挤压碾杀,但至少大部队是逃了出来。
但我刚刚冒出这侥幸的念头,前方突然横出一条低矮却绵长的,大概只有两三米高的小土丘,我刚翻过土丘,就感觉身体掉进了冰窟窿里。
在那土丘的背后,是至少三千盔甲精良的大戟士,锋利沉重的大钩戟已经高高扬起,就等我们赶到,便一斧头了断下来。
此外,除了正前方的大戟士之外,正有两只弩兵队伍迅速从大戟士身后向两边延伸,形成了一个标准的翼形阵,而我们,就在这翼形阵交叉火力的中心位置。
一败涂地!
我乖乖勒住马缰绳,战马人立起来,还是很无奈地喷着白沫,四蹄在草地上焦躁地刨泥,身后的骑士们次第翻过山丘,发出一连串倒抽冷气的声音,战马急停的嘶鸣声响成一片。
白痴也看出来了,在两边弓弩手翼形阵的监控下,我们还能活着,喘气到现在,这明显就是对方存了生擒的念头。既然如此,能多活一刻是一刻,何必用命去拼?
在大戟士的阻挡阵列背后,停着一辆有些破旧的马车,拉车的是一匹癯瘦但目光炯炯的黄马,马车的四轮已经很破旧了,车厢璧上的黑漆也已经剥落了很多,却涂着一柄金光闪闪的长剑,仅仅是停在那里,就已经能够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压迫感。
一只猎鹰忽然扑腾翅膀,飞进了车厢里,紧接着,从里面传出来一连串苍老的咳嗽声,许久,才渐渐平息。
“埃蒙斯……黑暗教团新任第四军团长,黑暗审判团暗杀处处长……咳咳……前几天才把帕拉汶搅得一团乱麻的家伙……咳咳,原来是这么年轻的小伙子啊?”从车厢里忽然飘出来这样一串话语。
我皱了皱眉头,如果是教团内部的人,当然清楚我的这些情况,可是这个人,明明就是圣剑骑士团的人,素未蒙面,居然了解这么多,看来那个间谍真的就是斯瓦迪亚方的了。
可是,他为什么往北方送出信鸽?
我一边想,一边点点头说:“没错,我就是埃蒙斯,不知道你是哪位?”
“咳咳……”一只手忽然伸了出来,轻轻推开了车厢门,隔着一层布帘子,里面那个声音缓缓道:“我吗?我是加昂。”
我立刻汹涌地萌发出拔出飞刀射杀加昂的yù_wàng,但看看周围的环境,还是疯狂地逼着自己压抑下这可怕的诱惑。我冷冷看着他,声音不知不觉就沙哑了起来:“加昂!你是加昂?!”
布帘子晃动了一下,那个声音接着缓缓道:“你的声音变了……你一定听过我的名字吧,而且,如果我没有猜错,咳咳,在你的手中,一定有可以一瞬间致我死命的武器或功法,就像,咳咳,你方才在提斯泊丁突然击倒雷欧的那把飞刀吧?但我相信,你,咳咳,不会做出什么愚蠢的事情来。”
没错,如果我是一个刺客,生存的目的就是为干掉加昂,那么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出手,可是我并非那么简单的消耗品,我有自己的梦想,自己的希望,要我为了逞一时之快,毁掉自己,也毁掉身后的两千弟兄,这无论如何都不划算。
我深吸了几口气,强迫自己的思维高速转动起来,在加昂这样一个智者面前,我应该表现出起码能够匹配的自尊。
“没错,我手中的飞刀,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