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风来去匆匆,略略聊了几句权作关怀之后便走了。观其神色倒是不露痕迹——
“只可惜,洛道长的步子未免太大了一些。”麻仓叶姬遮着脸笑。
迟意浓:“……这种事情就不需要说出来了,曾梦。”夫妻久未相见,走得急点怎么了?要是洛风一副全然不在意的样子,她才要不高兴呢。
“好啦,我不说便是了。”麻仓叶姬放下了衣袖,一张秀丽的脸上满是遮掩不住的笑意。
“晴明大人要先回去,晚姐如今无事,可是要带我在秀坊走走吗?据说这里乃是大唐三大风雅之地之一,想来应是风景甚佳?”顺口就拿了神乐对迟意浓的称呼来用,麻仓叶姬笑意盈盈的说道:“洛道长可是已经把我拜托给晚姐你照顾了哦。”
迟意浓道:“昔日公孙剑舞扬名天下,我秀坊也是以歌舞扬名。”她也不拒绝,领着麻仓叶姬到处逛。七秀坊的风景的确很美,精巧细致,处处都带着江南的柔情与女子的妩媚,但是比这风景更美的是行走在其中的那些七秀弟子。那些江湖人之所以对七秀坊趋之若鹫,五分是为了歌舞,五分是为了一观美人。
“今日正好是秀坊以歌舞迎客之日,水云坊有表演,曾梦可想要看?”
麻仓叶姬摇了摇头:“中途进去毕竟不好。”她侧过脸来对着迟意浓笑,数年过去,当初重回幼年的大阴阳师如今也已经长大,至少外表看上去不再是孩童的模样。虽然依旧带着几分稚嫩,但也已经是一位少女了。“我可是很担心被那些观赏歌舞的公子少侠们怒目而视呢!”
迟意浓含笑问道:“真的么?”
麻仓叶姬毫不脸红的点了点头。
迟意浓定定的看了麻仓叶姬一会儿,突然那微微一笑。她也不拒绝麻仓叶姬拉着自己的手往前走,步子轻缓,却是稳稳地同近乎急走的麻仓叶姬保持着并肩而行的状态。她极轻极轻的感叹了一句:“曾梦,你也长大了啊。”
语气里充满了一种欣慰的意味。
麻仓叶姬的步子顿了一下,目光诡异的看了迟意浓一会儿,嘴上的回答却是半点不慢:“好些年过去了,我长大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只是感叹几句罢了,毕竟当初你我初见之时,曾梦你可还小呢。”迟意浓道。
这话说起来也的确是有几分感慨,幼苗成长向来都是最容易让人感觉到时光流逝的事情,况且迟意浓同麻仓叶姬虽然也时常互通书信,但认真计算起来也是有好几年没有见过面了。此番相见,麻仓叶姬变化甚大,更是加剧了这种感觉。
安倍晴明抱着她亲亲密密的说话:“那……期酿看我如何?”
“晴明你的变化也挺大的。”现在的安倍晴明要是出现在东瀛,想来即便是他那位师兄贺茂保宪也是不敢在第一时间确定他的身份。
迟意浓非常中肯的给了个评价,而后又补充道,“只是你我时常相见,就是你在阴阳馆之中修行的时候,每每修沐之时也能够相见一番。是而对于晴明你的变化,我的感觉并不如曾梦来的深刻。”何况后来安倍晴明在阴阳馆那边毕业了,他们还一起在外行走了大半年。这么长的时间,还有什么是不能熟悉的。
安倍晴明:“这是理所当然。”他蹭了蹭迟意浓的脸颊,道:“以后我们相处的时间会更长的。”
“我知道。”迟意浓也不介意丈夫化身牛皮糖死粘在自己身上,自顾自的对着镜子拆着发间的一应饰物,“你我夫妻,自然是要在一起一辈子的。”
这话说的很好听,也是迟意浓的真心话。
和真心的期待。
未来无法预测,这婚事要是能够一直的维持下去当然是最好的。要是告吹了……虽说大唐民风开放贞洁观念淡漠,和离再嫁之事也是寻常,但是迟意浓琢磨着自己大概是没有这个可能的。毕竟一个安倍晴明就已经是超出预计之外了,要是以后这段婚事没了,迟意浓就算是在七秀坊隐居终身的可能性也要比再嫁来的大。
要知道,最开始迟意浓可是想要学习静安的。
只是这种事情就没有必要同别人说了,以上种种也只不过是前几年安倍晴明满脑子的婚后不测脑补的时候迟意浓跟着思考的几番可能罢了。一手推开安倍晴明已经要黏上来的的脸,迟意浓道:“我先去洗漱了。”
“嗯,去吧。”被推开的安倍晴明也不生气,依旧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热水我已经给你倒好了。”
然后梳洗完了,他们就能安寝了。
安倍少侠琢磨着,昨天是因为时间太晚了才没干什么,今晚总是没问题了吧?
“的确没什么问题。”第二天依旧神清气爽的早起练武的迟意浓也没有忘记给丈夫准备早饭,换了一身水蓝衣裙的女子一手支着下颌,笑吟吟的问道:“这胡麻粥,夫君可还喜欢?”
正在吃早饭的安倍晴明没忍住停了一下筷子。
“期酿。”他语气深沉说道,“我们来打个商量吧。”
迟意浓:“嗯?”
“以后能多喊几次夫君么?”安倍少侠认认真真的问道,“你突然这么喊,我不习惯。”
“所以——”
安倍晴明神色坦然:“所以才需要夫人多喊几次,好让我适应一番。”
迟意浓从善如流:“还有呢?夫君可有什么想问的?”
在这个问题上面安倍晴明倒是迟疑了一瞬间。“期酿啊。”他慢吞吞的说道,语气里颇有几分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