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风坐下来, 掸了掸裙幅, 这才转了眼神往说话的的方向看过去。
这是一个二十四五的少妇, 扶风并不认识,扶风嫁入侯府两年,京里贵妇均是认识的, 此女子是个面生的。
扶风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这个女子,梳着高髻, 簪着姹紫嫣红的牡丹头花,穿着的是配套满绣牡丹的夹袄, 看着隆重非常。
扶风很是佩服,这种天气就敢穿夹袄, 当真是不怕冷啊。
扶风又仔细看了她的配饰,鞋面是苏绣,戴着的镯子是岫玉。这岫玉颜色清淡,多是江南女子喜爱,这女子又一口江南口音, 扶风猜测,应该是靖南王一系的人物。
扶风看了她一眼, 又上下打量了一番,这女子就有些不自在,扶风却摹的转过头去了,再也没有看她一眼。
这是红果果的蔑视。
那女子气得浑身发抖,一张绢帕揪得差点儿没拉丝,脸上神色极其精彩。
“哈哈, 哈哈!”一声大笑,扶风看去,是宋蓉。
大家都转脸去看,这刚才说话的女子越发黑脸,宋蓉却突然停住,道:“怎的都看我?我突然想起早上出门时看到一个狗儿撵着小猫咬,小猫突然反手一挠,那狗儿疼得满地打滚。笑死我了,你们说好笑不好笑?”
宋蓉如今却是还没有定亲,是京里为数不多的大龄女子。
宋蓉如今对扶风却生了许多好感,虽说闷声不爱说话,样子又绝色,做事却极对她胃口,此时扯了这么个事来影射那女子。
扶风受了她的好意,便盈盈笑道:“宋姑娘,许久不见你了。”
周芳蕤道:“她这几日忙着修道呢,你是见不着了的,除非你要求仙丹。”
扶风一愣,怎么最近都是道,嘴里却笑了,道:“这可是高雅事,宋姑娘师从何哪位大师?”
周芳蕤见扶风问得一本正经,捂着嘴笑了起来。
宋蓉却鼓着腮帮子怒视周芳蕤,对着扶风道:“我是见那道婆讲道有几分意思,才多听了几句,你别说,还真有几分本事,我那侄儿得马道婆一丸药,化下去就吃奶了。”
扶风很是好奇,道:“这又是怎么回事,我怎的没有听过?”
周芳蕤面色晦涩,道:“你不爱出门,自是不知道。”
宋蓉道:“就是我那侄儿,生下来两天了,一点奶都不喝,请了马道长给了个丸药,化水喝下去,不到一个时辰,便张口吃了起来,真真是神奇。”
扶风配合着张大嘴巴,道:“竟是如此神奇?”
宋蓉点点头,道:“马道长仙风道骨,讲起道来字字珠玑,我确实很是佩服她。”
周芳蕤道:“如今妙音观在京里已经是赫赫有名了,谁家孩儿大人有点儿不妥,请了马道长来,指定没事儿。”
此时说起这马道长,众人都有了话说,七嘴八舌说起这马道长如何神通,如何厉害。
扶风一脸惊奇,听着大家说这道婆,道:“如此人物我竟然不曾识得,改日有机会定要去见上一见才是。”
严明月此时开了口,虽说略有别扭,到底口气也算温和,道:“嫂子若是想见,晚些时候马道长也是来的。”
扶风惊愕,还真来,这是什么场合,请个道婆来算个怎么回事?
周芳蕤此时看着扶风的鄂色,道:“本就是取乐的聚会,倒是不拘身份的。”
扶风暗道:还真不拘,一个道婆,竟然能登堂入室,成为这些权贵世家的座上客。
周芳蕤朝方才说扶风来得晚的那个女子,道:“那是乐怡县主,并不长居京都,所以你不认得,她是康宁郡主的大姑姐,嫁在山西,这次是陪着她丈夫入京履职的。”
扶风点了一下头,怪不得,一身装扮结合南北两地的特色,又是康宁郡主的大姑姐,怪不得对自己如此挤兑,扶风还当是京里哪家外放的媳妇回京了。
众人说了会子闲话,就见一个丫头走进来和康宁郡主耳语两句,康宁郡主站起来出了花厅,不一会儿携着一个人走了进来。
扶风定睛一看,是文佳郡主。
如今的文佳郡主神采奕奕,仿若扶风在周芳蕤的及笄礼初见时的惊艳,高贵,恬静。
扶风看着文佳郡主,却有些奇怪的感觉,仿若一朵花开到荼蘼之时的芬芳和妖艳。
文佳郡主今日穿了月白色刻银丝遍地花裙子,头式却是头顶盘发,后脑披发。也许是表示其成过亲如今却单身的身份。
虽说看着很别致,却引得众多侧目,眼神各异,只道身为皇族,到底还是好,和离了竟然还如此光彩照人出现在这样的场合。
文佳郡主却一如既往的进的屋子来和众人寒暄,竟然比扶风方才进来时还要热闹些。
到底众人都知道,虽说扶风身份尊贵,却不及这皇后的亲孙女,侯夫人需要巴结,这郡主更是得罪不起。
文佳郡主和周芳蕤说了两句话,便转向扶风,行了个礼,道:“侯夫人,之前我听信人谗言,得罪了您,如今,当着众人面,我给你陪不是,请你原谅我吧。”
文佳郡主态度恳切,面容真诚。仿若那件事着实算不得什么,她却如此当着众人赔罪,是极给扶风面子了。
扶风心里烧着怒火,这文佳郡主,若如今日一直不理扶风便也罢了。如今摆出这副样子给谁看,当初可是逼死了司棋,想必文佳郡主觉得一个贴身嬷嬷值不得什么吧。
扶风冷着脸不吭声,那乐怡县主却又开了口道:“文佳郡主真是,什么事儿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