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傅庆城被抬下去医治,断手是接不上了,脸上的伤也重的很,那一刀吴倩用力极大,连傅庆城的鼻梁都砍出了一个大缺口。
段氏咬牙切齿的要去杀了吴青和吴倩两兄妹,傅远不仅不让,还命人连夜把这对兄妹送出了京城,勒令今后再不许回京一步。吴倩心如死灰,吴青尽管心中仍有怨愤,但见傅庆城已经落了这样凄惨的下场,也觉得留他一条命比要了他的命,更加折磨痛苦。
傅庆昭听说了家里发生了这样的大事,特意从六部告了一天假回来,傅安在路上就把事情原本的告诉了他,回来之后,傅庆昭就去了主院找傅远,在书房里跟傅远说了半天话之后,便回到了商素院。
“这事情你觉得是偶然吗?”
傅庆昭换过一身衣裳,就去了书房,傅安在旁边给他磨墨,可傅庆昭怎么也写不出来字,干脆放下笔,对傅安问道。
傅安想了想:“这事儿依我看,未必都是巧合。”
“不是巧合……”
傅庆昭坐在太师椅上,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纸,递给了傅安,傅安看过信之后,对傅庆昭道:
“这信是告发大爷的,吴青拿过来的。”
傅庆昭点头:“你认得出是谁的字吗?”
经由提点,傅安才仔细辨认了一番:“有点眼熟,但……”
“三弟!”傅庆昭直接揭晓了答案,傅安惊讶:“三老爷?啊,二爷这么一说,确实是的,我说有点眼熟,原来是三爷的字。”
话说道这里,傅安才终于有点明白,为什么当时老太爷看见信的时候,不是第一时间质问大老爷,而是看向了三老爷,原来这封告发信是三老爷写的?
傅庆昭从傅安手里拿过了信,走到窗边,盯着信看了好一会儿,才让傅安拿笔墨纸放到窗台上,他提笔写了几个字,是刻意模仿纸上的笔迹,虽然总体不太像,可有些棱角的地方确实是依照纸上的笔迹写的。
写完之后,让傅安去看,傅安有点不解,不懂傅庆昭为什么会突然学起了傅庆业的字。
傅庆昭见傅安沉默,便放下笔,举起手里的这张纸,沉静说道:“这封信是仿的,不是三弟手笔。”
这个问题傅安确实没有想过,他认识傅庆业的字体,只是一时没想起来,可傅庆昭一提醒,他就知道了,但现在二爷居然跟他说,这封信不是三爷,是仿冒的,这就让傅安越来越搞不懂了。
“尽管写的非常像,从力道到摆布,几乎没什么问题,可是仿冒的人技艺再高,一时间只怕也很难知道三弟写字的全部习惯,三弟的‘戈’旁写出来的时候,最后一笔,不喜欢出头,这封信上,只有这一处破绽,父亲心神俱损,一时没有察觉到,等他静下心来看的话,也一定会看出来。”
傅庆昭说完之后,傅安便在此拿起那张信纸,找到了傅庆昭所说的那处,果然如他所说那般,一个找字的右边,正是个没有出头的戈字,这个习惯非熟悉之人不知。
傅安放下信,对傅庆昭犹豫问道:“那……二爷有否将这件事告诉老太爷知道?”
傅庆昭看来他一眼,然后将目光投向了窗外,拧眉回道:
“自然没有,正因为发现了这个细小的地方,所以我才把信给拿了回来,若是等老太爷再仔细看的时候,势必会有所察觉。”负手踱步:“从前我原以为,他们二人只是不喜我,可没想到他们居然对我动了这样的杀人心思,我自问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他们的事情,可他们为何要这样对我?我以真心待他们,他们报以我恶毒,从今往后,这家里再无兄弟可言。”
傅庆昭确实非常生气,没有一个人在知道自己差点被兄弟杀掉之后,还能若无其事的回到从前。
从小到大,他一心攻读圣贤书,没日没夜的读,因为他知道,自己是庶出,不为主母欢喜,言语冷漠,生活困难,如果自己不读书的话,这辈子就再无出头之日,在他九岁考中童生的时候,他第一次在傅远的眼中看到了惊喜,那时候他更加明白,如果要让父亲喜欢自己,那就只有更加努力的读书,获得更多的功名和认可,这么多年以后,他现在终于是成功了,十四岁中了解元,之所以没有乘胜追击,那是因为他自己也清楚,自己这个解元来的有些运气,老师们爱惜他,不想让他砸了招牌,便以授课为由让他缓了这么长时间,直到完全有把握之后,才让他出战,让他轻松的打赢了这场万众瞩目的战争。
虽说是文科,可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科举试场便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大家凭着文思和笔端激烈交锋,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天才,可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天才,不过是他坚持的时候,没有人看见罢了,他很清楚自己如今的成绩来的有多不容易,可有人居然想毁了他的成绩,让他这些年的努力全都付诸东流,傅庆昭怎样都不可能原谅。
所以,他不管用傅庆业的笔迹写这封信的人最终是什么目的,至少他帮了自己,所以傅庆昭才替幕后之人,将这封可能会成为把柄的信件,拿回来。
想到这里,傅庆昭走到了还未燃起的灯罩前,让傅安打开之后,拿起灯罩里的火折子,点燃了火苗,烧了一阵过后,便将那张信纸卷起来放到火尖之上,看着那信纸在面前燃烧成灰,傅庆昭才放下心来。
将一切清扫干净之后,傅安对傅庆昭问:
“二爷能不能猜到这写信的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