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出反常则必有妖,久姚在心里暗自揣测,嘴上也使足了力气劝慰妺喜放宽心。想着妺喜在宫里过着如履薄冰的日子,久姚便心酸自责,再想到醉酒的伊挚,想到骗她的虞期,久姚良久无言。
晚上夏帝果然没来打扰妺喜,还差人来告诉久姚,好好照顾妺喜。
两个人一同躺在玉床上,隔着床褥,还能感受到玉的淡淡温暖。夜深人静,那些白天不敢说的话,现在都说了出来。
“阿久,我父王和母妃怎么样了?”
“妺公主放心,他们很好。”
妺喜喃喃:“我最放心不下的还是伊挚,也不知道他现在怎样了。”
久姚不敢讲出伊挚醉酒的事,只得道:“伊挚哥哥和我一样,都盼望你能回到有施。”
妺喜哀然一笑,眸中碎光点点,“阿久,你还记得小时候的事吗?我还记得,我们三个总是在晴朗的夜晚爬到高处,一起数星星。”
“我记得,妺公主,我都记得。星星很多,你和我总是数着数着就乱套了,有时候还会睡着。”
妺喜道:“只有伊挚他最是清醒,即便我们睡了一觉醒来,他还在一颗一颗的数星星。那时候我就觉得他定然是摸清了星辰的排布规律,才会始终都有条不紊。”
久姚道:“伊挚哥哥是块经天纬地的大才,他家里那些陶片真让人叹为观止。”
“可惜啊,父王厌恶他奴隶的出身,不愿重用他,始终都反对我们在一起。”
久姚安慰:“国君也是不想辱没了你的身份,他想让你得到最好的。”
“最好的,却不一定是适合我的,在我心里,伊挚才是最好。”妺喜握住久姚的手,挽起唇角,笑意清苦,“阿久,小时候我们在一起的每一件事,我都记得很清楚。可是彼时无忧无虑的快乐,现在想起来,却遥远的已经要散成灰烬了。每每在这座宫殿中走过,我都在想为什么时光不能将我再带回到小时候去。”她泫然欲泣,“回不去了,世事令我们分道扬镳,阿久,我们全都回不去了。”
久姚湿了眼眶,嗓子里发痒,她抑制住哭腔问:“妺公主,如果胃绱过来见你,你愿意见他吗?”
“我愿……不,我不愿,不愿见他!”
久姚道:“你是害怕,当他站在你面前,你会忘记有施氏,抛下一切随他走是吗?”
妺喜咬牙道:“我是有施氏的公主,我必须尽到维护氏族的责任,哪怕牺牲自己的一生。”
久姚反握住妺喜的手,紧紧的握住,给她力量。或许她真的帮不了妺喜和伊挚了,但是,她始终站在他们这边,不论往后会有怎样的事情,此情不移。
窗外寒月渐渐的偏斜,月光笼罩玉床,淡淡莹润的光辉浮动。久姚落泪了,默默的,不让妺喜看见。两个人已变成了背对着背,谁也不想再影响谁。
就这么艰难的躺着,终于入睡了,三更时分,久姚还在纷繁杂乱的梦境里徘徊,忽然就觉得周围热起来,热浪滚滚,还夹带来一股呛人的味道。
久姚惊醒,随后大惊的瞧见,寝宫失火了!
她赶紧推搡妺喜,“妺公主,快醒醒,走水了!”
妺喜醒了过来,见到这场面也惊呼出声。殿中的宫女们也相继醒来,喊着快救火,却发现寝宫是被大火给围住了,四面墙壁都已经燃烧成火海,屋顶也渐渐的爬满了火星。
这种情形明显说明这火是人为的,久姚顾不得去想是谁纵火,她拉住妺喜,放声对宫女们呼喊:“不许自乱阵脚!全都集中到王后这里来!”
宫女们跌跌撞撞的把妺喜围住。
“你们照顾好王后。”久姚嘱咐了她们,向前三步,同时双手结印,施展仙术。刹那间召出一道道水流,分别飞向屋顶和四面墙壁。宫女们惊讶的呼出声来,崇拜的目光纷纷落在久姚身上。
久姚继续施法,又召来新的水流,一道又一道,很快就压制住火势。宫女们又是一阵欢呼,看着大火一点点的熄灭,浓烟滚滚间她们护住妺喜,一边捂住自己的口鼻,脸上却都洋溢起劫后余生的笑容。
忽然有宫女惊叫道:“王后娘娘,小心房梁!”下一刻妺喜就被推开,宫女们护着她险险躲开掉落的房梁。大火虽然被熄灭了,可寝宫却也摇摇欲坠,久姚呼道:“所有人离开寝宫,我给你们开路,你们保护好王后!”
“遵命!”
久姚立刻冲到了所有人之前,一边引水灭去残存的火舌,一边注意头顶上坍塌的房梁。又一根房梁掉下来了,宫女们惊叫,久姚却用最快的速度施法,在房梁砸到她们之前,击碎了房梁。
她就这般开路,妺喜和宫女们在后面跟着,终于安全抵达寝宫门口,久姚掰掉门栓,打开了大门。
宫外新鲜空气一股脑的钻进来,所有人都大松一口气。久姚率先踏出寝宫,回身将手伸向妺喜,唤道:“妺公主,快出来吧。”
妺喜握住久姚的手,被她一拉,出了大门,两个人沿着台基往下跑。没多久便听见身后一阵轰响,竟是寝宫塌了。
索性有惊无险,大家都逃了出来,久姚和妺喜见安全了,停下来喘着粗气,回头望着浓烟滚滚中坍塌了一大半的寝宫废墟。
妺喜捂着胸口道:“阿久,真多亏了有你在,要不然我们怕是就葬身火海了。”
久姚擦了下额角的汗水,道:“妺公主受惊了,不过还好,已经都没事了。”
久姚说完这话才知道为时过早,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