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几个宫女直接吓出声了,久姚一边忍受她们刺耳的尖叫,一边道:“你、你没死?”
“梦魔!梦魔!”宫女疯狂大呼,直起身就往久姚的身上扑。
久姚躲不开,被宫女胡乱抓挠殴打,她艰难的按住宫女的肩膀道:“冷静些,你已经没事了,告诉我都发生了什么。”
“梦魔,是梦魔!我听到它说它叫梦魔!它要折磨死我们,它要我们的怨气!”
宫女冲着久姚喊叫,喊罢便没了力气栽倒下去,久姚紧张的探了她的鼻息,竟然死了。
原来是回光返照。
宫女的手还扒在久姚身上,久姚将之弄下去,身体因为疲乏而滑落在地。方才被这宫女吓到的恐惧这才铺天盖地的袭来,久姚直喘粗气,在其她宫女的搀扶下才重新站起来。
她听说过梦魔,那不是普通的妖魔,而是从凡人的梦境中生出的魔物,无形无体,承载了所有梦里的情绪。不过,自打一千七百年前魔帝蚩尤被凡人和神祗合力诛杀后,它的元神便带着族类去了魔界,从此魔族与人神们井水不犯河水。
那么,眼下这个梦魔又是怎么回事?
久姚回去寝宫后,没有将这些事说给妺喜。妺喜今日看起来心情不错,笑着对久姚道:“昆吾氏被除去了,我们能高枕无忧一段日子。大王的手段狠,那些妃嫔短时间内也不会再有人掀起什么风浪。”
久姚想到赵梁描述的昆吾氏死法,又感到一阵恶心,问妺喜道:“你知道昆吾氏最后是怎么死的吗?”
妺喜眼神一黯,“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赵梁过来禀报大王的时候我就走开了。对我来说,只要昆吾氏再也不能危害到我就可以了,我必须得留着命为我们有施氏争取最大的利益。那些挡了我路的,便只能借大王的手让她们去死了。”
久姚听得既心惊,又心疼,眼睛有些湿,背过身随手捏起了窗帘子想擦眼泪,却好似看见窗外有一团黑色的雾气若隐若现。
久姚定睛再看,又看不见那团黑雾了,她眯起眼,只觉得空气中多了种森凉的气息。
“阿久,你在看什么?”
久姚回神,若有所思道:“我觉得,我好像被什么东西盯上了。”
尽管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但久姚还是没想到,事情会来的那么快。
就在当夜,她陷入了恐怖的梦境里,看到了去年冬天的有施氏,所有人都在为了纳贡和赋税的事情犯愁。
梦里的久姚踏过白茫茫的雪,笑着对姚呈意的背影道:“爹爹不要烦恼,阿久会想出办法的,阿久一定要保住有施氏。”
姚呈意缓缓的转过身来,当久姚看见他的样子时,脸上的笑容霎时就碎掉了。她看见姚呈意的身上全都是血,灰白色的乱发上也沾着血,整件衣袍处处破碎,鲜血纵横之间还有两处箭孔。
久姚瞅着那两处箭孔,捂住嘴才没有尖叫出声。她记得,爹爹是在调度战车的时候被王师射中而不治身亡的。她怯怯的问道:“爹爹,是你吗?”
“阿久,我的阿久……”姚呈意忽而老泪纵横,“你为什么不早点回来,爹撑着最后一口气就为了见你一面啊,你却连这最后的机会都不肯给我!”
久姚顿时觉得心都被戳到了,悲痛止也止不住的化作眼泪,涌上了眼眶,“爹爹,对不起,我、我……”
久姚的娘忽然出现在姚呈意身边,她穿一袭麻衣,泪眼滂沱,“我的儿啊,你只是个女儿家,为什么要为了有施氏东奔西走。娘早就劝过你,这不是你该做的事,如今有施氏容不下你了,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啊!”
“娘,我……”久姚伸出手,想要替娘擦拭掉眼泪,可是,指尖在触碰到娘的一刹那,娘的身体化作了青烟,转瞬即逝。
爹也不见了,周围的环境全都变了,变成了有施氏的王宫,站满了文武百官。
国君从座椅上站起来,一步步的逼近久姚,目眦尽裂的质问:“我的女儿呢?你把我的女儿弄到哪里去了?她替你去了斟鄩,你把她还给我!”
久姚恐惧的看着国君的逼近,本能的后退,可身后像是有一堵墙拦着她的,她怎么也退不了。
国君逼上来掐住她的脖子,紧紧的,勒得久姚几乎要窒息。她扒住国君的双手,表情扭曲的大喊:“国君,放开我!”
久姚被国君提起来了,她痛苦的挣扎,每呼吸一丝空气都是那样的难受。她试着暗示自己:这是梦、这是梦,可是,窒息的感觉是那么真实,她痛苦的挣扎、喊叫,却怎么也找不到醒来的路。
余光里看见了伊挚,久姚痛声呼道:“救我,伊挚哥哥,救我……”
可伊挚却笑了,他提着青铜的酒盉,一边将自己灌得酩酊,一边骂道:“阿久,你该死!妺公主是给你做了替罪羊,我恨你,我们所有人都恨你!就让国君大人将你掐死好不好,阿久?”
“伊挚哥哥,为什么……”久姚泪眼婆娑的挣扎着。她看着伊挚指着她边哭边骂,她看着周遭的文武百官逐渐变成了越来越多的人,他们每个人都在骂她,骂她给有施氏带来了战争,骂她这个红颜祸水为什么不去死。
久姚歇斯底里的吼道:“走开!全都走开!我只是在做恶梦,我没有回到有施。你们不要想迷惑我,我一直和妺公主在一起!”
脖子上的按压忽然消失了,久姚软绵绵的飘落在地上,捂着青红的脖子。她终于能呼吸上来了,而国君、伊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