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两名德国士兵的保护下,他们跑入附近的一个空农庄,这个农庄暂时成为他们这队野战受伤人员的避护所。
很快,马库斯被派出去寻找伤员,另一位德国兵则去通知前方作战人员,农庄的医疗价值得到了体现。
仅过了二个小时,伤员就达到了10名,德军推进的形势并不顺利。
伤员不时被送来,费恩医生的脸色渐渐变的难看,他和白尹的医疗包里只有包扎伤口的药用品,既没有动手术的工具,也没有充足的药品,而后陆续送进来的德国士兵,有的伤势较重,还有一位已经阵亡。
“得把他们送回去。”商量半天的士兵们,得出统一的结论。
他们由七人一队,三人掩护,四人载着伤员和亡者出发了。白尹还没缓过神,就见他们又打道回来了,一瞅,哟……灰头土脸,有二人还受了/枪伤。
费恩医生看此情形,不得不自告奋勇:“我是医护人员,让我去送吧!”
“我也去!”白尹当然不想送死,只想早日离开一线战场,回到医疗站救人、找人。
“你留下,这里的伤员需要照顾,如果一切顺利,送完人我马上会赶回来。”费恩医生严厉地对白尹道。
白尹一怔,他说的没错,如果医护人员都走了,这里的伤员咋办?撇开战争,白尹也狠不下心不理这些伤员。如此,白尹只好点头留下来。
费恩医生沿着公路驾驶着一辆摩托车,车上挂着一面巨大的红十字旗,他缓慢把病人和他自己往后送。
白尹眼睁睁看着医生在自己眼皮底下离开,又不能扒着他不放,她只得沮丧的叹了口气,回到那些轻伤人员里头。刚坐下没多久,一个长的憨厚模样的德国伤兵向她打招呼。
“护士小姐,您叫什么名字?”
白尹正在整理医疗包包,抽空抬眸看了他一眼,淡淡道:“白尹,中国人。”她懒得听到这些德国佬那按步就班的问话模式,更不想听他们提起脚盆国(japan),以为她是脚盆国的女人。
憨憨的德国兵哥,张开嘴巴哦哦两声,越发好奇的盯着白尹瞧,原本在他旁边昏昏欲睡的两名伤员,也同他那萌蠢的模样,像看个东洋镜般向她巴巴望过来。
“中国人?怎么会来德国当护士?”某兵好奇。
白尹黑着脸,看着他们一个个与希特勒剃成一个样的榛子头,看来脑子没有丢掉还是带来的,不仅仅只是好看的皮相而已。她后悔一时冲动,然后现在就得圆谎了:“那个……我现在是德国国籍。”
“哦!”一同出现好几个“哦”字。
白尹挑眉,微笑:“没见过中国人?”
老实人点头。
“你叫什么?”
“希尔……希尔-汉森。”
“老家是哪里?”
“宁堡的一个小村,在下萨克森州。”
下萨克森州?眼睛一亮,白尹凑过去:“那你认不认得一个叫哈特曼的德国陆军军官?约20出头,可能是中尉或上尉军衔……呃,也可能已经升到少校了……”
老实人因她的靠近,脸上一红,往后缩了缩:“白,你让我想想。”
笑眯眯点头,白尹充满期待。
可是,这期待还没攒够,就被农庄外头摩托车“突突突”的引擎声敲粹。
白尹立身转头,吃了一惊。便见,费恩医生被德国兵扶进来,他恶狠狠的咒骂:“该死的荷兰兵,见到红十字旗也敢攻击,还有没有国际人道主义精神!?”
“费恩医生,我们不是国际红十字会,他们当然不用发扬人道主义精神。”白尹实话实说,声音清亮,口气淡然,听到别人耳里,没一丝情绪起伏。
费恩医生顿住,呼呼喘着粗气,仍然在那头愤愤不平的嘀嘀咕咕。
白尹却在心里嗫嚅,就算是国际红十字会,有一条国家间都知道的国际条约:战争期间本着人道主义精神,不得伤害医护人员以及伤员。
可,这些没有加入国际条约,不承认它的国家,根本不会去遵守。这本就没有实际束缚力,而加入的国家,在战场之上又有多少人了解并能够真正遵守呢?枪/子无眼,人更无眼。
傍晚,白尹和大家一同吃了些随身配给的军用干粮,气氛消沉窒闷。突围一直在大家头顶盘旋不去,并不时纠结讨论一下,可外头的形势严峻,这方的突围依旧困难重重。
好些人感觉度秒如年,异常难熬。
不知谁起了头,说要将阵亡的战友安葬,白尹刚闭上眼睛,就被他们吵醒了。未受伤的士兵,将他们倒下的战友埋在外头一个浅坟里。
白尹看着,心里也不好受。理念上她不认同法西斯,可这些上战场的士兵又是何其无辜,年轻生命就这样匆匆掩埋在别国土地,连与亲人朋友告别的机会也失去,此生,再也回不到祖国大地的怀抱了……
希望,他能魂归故里。大约,只有中国人的白尹会这么想,对于西方人而言,是没有灵魂一说的。
枪/声逐渐稀落。
入夜,枪/声再起,接着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嚎叫。
“班长……”马库斯一声惊叫,赤溜跑了出去。
白尹跟着惊跳,也想出去救护,却被费恩医生一把拉住:“不想活了?给我安静地待在这里!”
“……可是……”
“没有可是!”费恩医生一脸阴沉,“如果你出了事,艾德里安-冯-格莱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