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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玉怜和姜源换罢庚帖,到了纳征的时候。
别人不去,顾青竹于情于理都要凑这热闹,卢玉怜跟着教养姑姑在家学规矩,连夺标都没瞧成,见着她先倒了通苦水,指着罗汉床上好些缎子说:“明明做个样子就行,我娘非让我一针一线的把袍子做起来,我费力赶出来,她又嫌拿不出手,早知如此麻烦,还不如不点那个头!再过两年清闲日子。”
“表姐可不能这么说。”顾青竹抿了口果子茶,含笑道:“再过两年该缝制的衣裳也要缝,良人却不是时时有的。”
卢玉怜面儿上一红,显出些女儿家的羞态,嘴里逞强说:“他哪儿称的上良人,虎背熊腰粗声粗气,优点不多缺点一箩筐,往人堆儿里一站半眼不会多看,也就看在自小认识的份上,我才将就着同意了。”
观那副言不由衷的模样,顾青竹掩嘴笑笑不同她争辩,绕过屏风的卢玉阁却听到耳里,当即揭了她的底儿:“哪个半夜捧着人送的东西要笑醒的,我这胳臂上的鸡皮疙瘩可还没下去哩。”
“你这丫头!”卢玉怜羞恼的跺了脚,上前摸着她腰间的痒痒肉挠:“谁夜里笑了,你是镶了对儿千里眼顺风耳?”
卢玉阁最怕这个,腰上半点忍不得碰,赶紧笑着讨饶:“我笑的我笑的,准是夜里发梦记差了,姜公子八辈子修得福分才娶上姐姐的,真是高攀的很!”
“还没娶上呢。”卢玉怜满面带笑的纠正,接过她手里的小竹筐端给顾青竹道:“青竹尝尝这樱桃。”
卢玉阁在后面撇嘴使眼色,不必多说,定是姜源送来讨佳人欢心的。
开封府的樱桃多打南边运,瞧那新鲜样子怕费了不少功夫,顾青竹捏一颗填在嘴里,酸甜可口,抬眼儿道:“表姐也一道吃?”
“那呆子送两箱子过来,各院分下去还剩下好多,我吃了两日胃里头都有点反酸,让人给你包了些走时带上。”卢玉怜把罗汉床上的缎子稍微理了下,忽的拍手道:“光顾着聊,差点忘跟你打听,王蒙和你那堂姐怎个说法?”
顾青竹愣了愣,再想姜源、王蒙两个的关系,卢玉怜知点消息也自然,于是笑盈盈道:“那有什么可说的,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只是堂姐家中有父母长辈,我祖母不能越过他们做这个主,便让王家先同平江那边联系上,再论其他的。”
“我想也是。”卢玉怜不知内情,点点头说:“说句实在话你别介意,不知是不是我看不惯南方闺秀身上那股子娇嫩劲儿,总觉得她说不来的怪道。”
顾青竹心叹卢玉怜火眼金睛,好不好的都能觉察,交得程瑶那样品行的好友也是福分,只这话实在不好接,家丑不外扬,李氏从未明面和她提起,顾青荷在平江府的过往也是颂平打听来的。
她思忖着没吭声,卢玉阁恍然不知的笑了说:“姐,你那看不惯可不分南北。”
卢玉怜本随口一问,打了岔想起别的又道:“我也看不得汴梁姑娘的娇贵虚伪,个顶个鼻孔朝天,有本事见了赵三公子还往天上瞧呢?”
正说着,院里丫头进来通报姜家聘礼抬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