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神之时,只见夜儿站在他的身旁,小人儿奋力仰望着,亮晶晶的眼里全是希冀——
“右相叔叔,夜儿可以去找娘亲吗?”
“夜儿,你忘记之前答应你娘亲的话了吗?你要在宫里好好呆着,这样你娘亲才能放心啊!”公子桀闻言,语重心长地劝夜儿道。
“可是夜儿真的好想娘亲……这几日娘亲不在夜儿身边,夜儿好生无聊,真的很难受很难受。”夜儿语气软糯,拉着公子桀的胳膊撒娇道,“右相叔叔,你就带着夜儿去找娘亲吧!”
“夜儿,右相叔叔要替你娘亲执掌朝堂,不能带着你去找她,而且夜儿如今还没有自保能力,也不能随意出海。”公子桀道,“如果夜儿在宫里呆着实在无聊,右相叔叔可以陪着你玩,你想要玩什么,右相叔叔和你一起。”
“真的吗?那太好了。”面对公子桀的婉言拒绝,夜儿不哭不闹,他眼珠一转,早就想好了对策,“其实右相叔叔你误会了!夜儿之前随娘亲出宫时,看到宫外街道上有很多乞丐,其中不乏和夜儿一样大小的。夜儿见他们实在可怜,就想去探望他们的境况。娘亲不也经常说,做人要有慈悲心肠,所以夜儿想要去看看他们,这样佛祖高兴了,喜欢夜儿,不也会保佑娘亲平安无事吗?”
公子桀闻言,很是惊讶地看着夜儿,心里又惊又喜。他没想到夜儿这么小就开始心忧黎民,不由得替凤倾歌感到高兴。
多好的孩子,多好的一位储君人选啊!
公子桀蹲下身来,与小小的夜儿平视,连声音都变得柔和了许多,“夜儿有这份心实在难得!既然如此,那右相叔叔就依你,右相叔叔今日亲自带你去探望他们!不过百姓疾苦繁多,夜儿可能想出探望他们的可行之法?”
公子桀此话寓意深刻。这算是一场教导,更是对未来储君的实习和探讨。可见公子桀如今对夜儿可以说是寄予厚望。
夜儿闻言,兴致勃勃地答应着,指了指背后的三个大包袱,凤眸晶莹闪亮,“我带了许多宫里的点心,到时候可以分给他们。”
闻言公子桀越发深深诧异。他没想到夜儿这么小就能想得如此周全,这孩子如今看来,是天生的仁君啊!
然而公子桀却没有想到,自己一世聪明竟然被眼前这个小孩子给骗了。他没有读心术,因此不知道,他心中这位“未来的贤明之君”此时心中正在咕哝:好不容易偷溜出去,却被右相叔叔抓包,幸亏我脑子聪明,这才逃过一顿说教——但要如何诱导右相叔叔去东街集市,带我去看杂耍彩戏呢?
两人稍事准备,就取了腰牌出宫——有公子桀在身边,所以夜儿并没有带侍从。
一路上,公子桀抱着夜儿坐在高头骏马上,沿路观察访问民情,很是让夜儿过了一把瘾。但是,到底是如何才能去看那衔钱的珍珠鸟、攀绳上天的彩戏、玩杂耍的漂亮小妹妹呢?
夜儿心里痒痒,念头一转,又是一个鬼点子出来了——
“右相叔叔,我们什么时候去逛窑子?”
这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公子桀被夜儿这一吓,忽地岔了气,竟然轻咳了起来。
夜儿见公子桀如此震惊,他赶紧伸出小手贴心地给公子桀顺气,故作无辜道,“右相叔叔,你怎么了?”
过了许久,公子桀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随即他颇为恼怒地问道,“是谁教夜儿这个词的?”
“是宇文叔叔啊……他说西街那边有很多窑子,里面的姑娘热情如火,很值得一逛——右相叔叔,到底什么是窑子啊,那里很好玩吗?我们今天可以去那里玩玩吗?”
面对夜儿纯净无暇的眼神,公子桀竟然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了,他心中大怒,把宇文邪在心中骂了无数遍。此时若是宇文邪在他面前,他一定会把他收拾得哭爹喊娘。倾歌的孩子他竟然这么教,他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可是如今公子桀偏偏又不能向懵懂的孩子发作,更不能和他解释什么是窑子。于是他只能耐着性子哄道,“那里没什么好玩的。”
“但是夜儿出宫一趟,什么都不玩就回宫,也太没意思了。”夜儿嘟了嘟小嘴,拉着公子桀撒娇道,“右相叔叔,你就带夜儿去窑子看一看嘛!”
公子桀被夜儿口中接连蹦出的“窑子”一词吓得冷汗直冒,他决定立即将夜儿带回正轨,以免凤倾歌回来后发现夜儿口中蹦出如此词语,当成是他教坏了孩子。
可是该怎么样,才能打消小家伙对窑子的好奇心呢?
对,找另外一个能让他感兴趣的东西不就好了吗?
这样想着,公子桀对夜儿诱哄道,“夜儿是想玩一会儿吗?那我们不如去东街看看,那里有上好的杂耍团。”
闻言夜儿很是犹豫,“可是夫子教导夜儿说,杂耍是玩物丧志啊……”
玩物丧志也比逛窑子好吧!公子桀在心里无声地哀怨道,此时他欲哭无泪。
好说歹说,公子桀为了引开夜儿的注意力,可算是煞费苦心,夜儿这才“勉为其难”答应去看杂耍,不去逛窑子。
到了东街,满意地坐在哄闹的人群中间,夜儿满意地舔着糖葫芦,和台上表演杂耍的一个漂亮小女孩眨眨眼睛会心一笑,好不得意。
兜兜转转一大圈,他终于来到了东街杂耍,见到了他日思夜想的好朋友。他今天这么容易就骗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