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景晨将人紧紧抱在怀里,却无法阻止她脸上迅速褪去的血色以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紫的唇瓣。
霍书瑶颤颤巍巍地抬手想要抚上他的脸颊,姚景晨见状,就拼命地压着眼里的泪水一把抓住的她的手贴到了自己的脸上。
霍书瑶喘着气,却极力扯出了一个好看的笑容来,她望着他,泪眼里却带着笑:“六……六郎,我……我圆满了。你不要……不要为我伤心,我走后,你把我的……把我的身子烧了吧,我想回家,让……让风儿带我回家。我的六郎,以后……以后一定要娶一个温柔体贴的妻子,要把我忘掉……”
她开始大口地呕着鲜血,目光逐渐涣散,声音也越来越低:“下辈子我,我,我一定……要做个好人,能足以和你匹配,下辈子,你是我的,好不好?”
姚景晨已经压抑不住低沉隐忍的哭声,他只能一边拼命地点着头一边抬手置在她下巴处想要将她吐出来的那些血全都送回她的体内:“好,书瑶,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书瑶,你别死,不要离开我……”
霍书瑶弯着嘴角,慢慢闭上了眼睛,姚景晨却不肯相信现实,拼命地压着那只放在他脸上的手不让它掉下来。
一阵阴凉的疾风突然刮过,空中慢慢地飘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姚景晨抱着霍书瑶的尸首,仰着头在雨中一声声哭嚎:“书瑶,书瑶——!”
。
霍书瑶离开后,姚景晨第二日又带病在午门处受了二十鞭刑,苏玖请的乃是皇家圣物打王蟒鞭,再加上他自己本身也是内家高手,这一顿鞭刑虽然没能要了他的性命,但也让他在床上足足昏迷了半个多月。
这其间——
姚景晨受刑的第三日,端宁公主宋敏正式搬回了姚国公府,美其名曰不放心重伤在床的姚景晨。
宋敏先是进宫见了皇兄宋衍将其打算尽数禀上,言明想要痛改前非好好照顾儿子,宋衍见她终于想通,自是没有不应的道理。
姚国公府知道宋敏要搬回来的消息还是源于何公公送来了皇上的赏赐。彼时,姚家人还在奇怪皇上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想起他们了,直到何公公隐晦提起了宋敏。
姚家人这才明白过来——
这哪里是赏赐?分明就是鲜花簇锦下暗含着的警告!
人家毕竟是亲兄妹,宋敏又离开多年,皇上这是明着给她撑腰,让他们不要欺负人家呢!
何公公离开后,周梓曈并未多言,甚至是吩咐下头的人将府里整个的打扫一番,到时候莫要失了礼数。
姚景语暗笑,其实她娘也不是一点反应都没,不能明着来,还不能施暗手吗?宋敏的回归与国公府的客人上门无异,真以为有了皇上的口谕,就能回来装大爷了?
宋敏回府的时候排场不小,车马罗列、仆婢成群,仿佛是生怕人家不知道她堂堂国公府的平夫人却在公主府一住就是二十年。
彼时,她的车驾进了国公府的大门,停在了二门处,人影未至,就有八个身着浅绿色比甲以及同色绸裙的丫鬟在前头开路,这些人装扮俏丽,但看起来却并不像大丫鬟。
姚家人除了姚行之夫妇,其他一应子女媳妇都等在二门处迎着宋敏,甫一见到这场景,姚景易就勾唇冷笑了声:“咱们这位嫡母真是好大的架子,人还没来,就先给个下马威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宫里的娘娘回府省亲呢!”
嫁了姚家就是姚家妇,但显然宋敏并没有这个认知,她只永远都当自己是盛宠无限的端宁公主。
跟在后头的是四个身着粉红色比甲以及同色绣金丝绸裙的丫鬟,一个个昂首挺胸,眉宇间隐隐还带着倨傲之色。
这一行十二人进来后便自行分开,侧身站成两列。
随后才见车帘掀开,紫金楠木的马凳放下,首先闯入眼帘的便是那一袭深紫色百褶绣大朵牡丹凤尾裙,若隐若现的绣鞋上图案精致,非皇家不得擅用,而上身着一袭同色如意绣缎金丝牡丹衫,看起来华贵异常。宋敏扶着两个面容严肃的老嬷嬷,朝着他们踽踽而来,随着步伐的走动,还能看到她梳起的高髻上那一尾红翡滴珠凤头金步摇在阳光下一晃一晃的,直叫人眼花缭乱。
这女人的架子还真是不小!
“见过端宁公主!”众人行礼。
“嗯!”宋敏凤眼一斜,目光在人群里扫了一圈,却没发现姚行之和周梓曈来接驾,顿时心里就不满了。
旁边一个扶着她的嬷嬷不着痕迹地捏了下她的手,宋敏这才收敛了心思,随口应了声:“起来吧!”
随后就越过他们目不斜视地往里走去。
“以后,这国公府里要热闹了!”姚景易低嘲了一句,随后就跟着走了进去。
姚景语则不以为然,像宋敏这样仗着自己的身份就为所欲为甚至任性到嫁了人之后还在公主府一住就是二十年的人,能聪明到哪去?不过她身边那两个老嬷嬷看起来倒是不容小觑!
宋敏进了前头的思远堂,远远就见姚行之与周梓曈高坐上首,可她却仍然径自往主位上走去,反正在她眼里,周梓曈是该站起来给她让位的。
是以,周梓曈坐着没动,只和姚行之一样端着茶盏悠闲品茶在宋敏眼里就是全然不把她当回事,就是十恶不赦!
“周氏,你这是何意?”宋敏怒眉一挑,就开口找茬。
周梓曈嘴角却带着笑意,一副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样子:“不知公主指的是什么?”
宋敏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