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看了姚行之一眼,道:“公主是国公爷的夫人,难道国公爷不该好好照顾她吗?”
“都住嘴!”宋衍重重拍了下身前的龙案,因为服食金玉丹过多,他的脾气愈发暴躁,人也变得越来越多疑,见这两位朝堂上的股肱之臣眼下都在相互推诿责任,登时脸红脖子粗地怒声大斥,“朕不管端宁死之前到底最后见的是谁,既然与你们两人脱不了关系,你们就一起查,三日后给朕一个交代!”
说罢,便一甩袖子扬长而去。
苏玖与姚行之是相看两厌,皇上离开后,两人连话都没说一句就直接各自离开。
其实这件事说来也不难查。
当天中午,有人曾亲眼见过端宁公主的车驾与从普宁寺进香返回的信王妃车驾有所冲突。
虽然没见两个主子露面,但是双方仆婢吵上了的事情却是许多人亲眼所见。
如此一来,信王妃无疑成了最大的嫌疑人。
“舅舅,此事一定是姚家嫁祸给咱们的!”相府书房里,宋华泽气急败坏地往桌子上抡了一拳。
就因为这事,他和宋华洛争了许久的江浙巡抚一职拱手掉到了对方的阵营里。这让他如何不恼火?
宋华泽眯着眼,似是想起了什么:“对了,舅舅,魏氏(信王妃)说了,当时她们明明是要退一步的,但公主那边的人却不依不饶,甚至是动手推搡,这才有了后头吵起来的事情,而且一开始事情也是他们挑起来的。”
苏玖冷着脸,将书桌上一封刚刚拆了不久的信扔到了他的手里。
“舅舅,这是?”宋华泽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一眼,随后就低头看起了信上的内容,不一会儿,面色大变,“这,这都是真的?”
心上所书所写均是魏家这些年暗地里犯下的一些违法勾当,若是放在平时,许是不会那么严重。但魏氏眼下的嫌疑还没洗清,又明明白白地扣上了一顶目中无人不尊皇室不孝长辈的大帽子,若是这事再一出,魏家岂不危矣?
“舅舅,这事你可得想想法子!”宋华泽有些慌乱。
当初之所以选了魏氏为信王妃,多少也看中了她娘家的势力,若是魏家就这么倒了,对他来说无异于是断了一臂!
苏玖闭了闭眼:“恐怕来不及了,对方部署了这么久,又岂会给咱们破解之机?只怕明儿一早就会有人弹劾,然后证据就会被递到皇上的龙案上。”
“那……”宋华泽如失了神般一屁股跌坐在了旁边的凳子上,“那会不会连累到本王?”
苏玖看向他,道:“这个倒是不用太担心,皇上眼下还不会动你。年纪越大,就越怕死越眷恋权势,皇上不会放人仁王一人做大。”
不会动宋华泽,自然而然地也不会动宋华洛,所以苏玖这些年十分聪明地从未从宋华洛身上下过手。
“姚国公那老匹夫!”宋华泽目眦欲裂般再次往桌子上重重锤了一下。
苏玖不以为然,带了些轻蔑的口吻道:“这事应当不是姚行之的手笔,他那人,不过是个莽撞的武夫,打仗尚可,朝堂上这种心计,他玩不来。”
“那是……宋珏和姚景语?”一提起这两人,宋华泽面色就狰狞了起来,不自觉便想起当初他们联手害的自己至今不举,“他们为何要这么做?自己冒险白白便宜了老八,难不成就因为是本王带人去追的贤妃和她那奸夫,害得他们死于非命?”
“也或许……他根本就是和仁王联手了呢?”苏玖眯着眸子,幽幽道。
动不了宋珏,动不了宋华洛,那就退而求其之,添一把火,帮皇上下定决心灭了姚家!
宋敏的事情虽然牵扯到了信王妃身上,但最后证据不足,以至于时间一长,便不了了之了。倒是信王妃的娘家魏家因为一番参奏,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夏末之际,西蜀战场上传来了姚家军大获全胜即将班师凯旋的消息。
举朝同乐,后宫更是一片喜色。时逢皇贵妃杨氏请了京城最有名的戏班子荣喜班来了悦仙宫,宋衍在座,就连苏后也给了面子同来。
“皇上,臣妾在西蜀的时候便曾听来过云阳城的堂兄提起这荣喜班的名声,说是往常都是一座千金呢!”杨缨斟了杯酒,递到了宋衍手里。
宋衍似是心情不错,接过来一口抿了下去,笑道:“爱妃喜欢,日后若是想看虽是召她们进宫便是了!”
杨缨笑盈盈地谢了恩。
彼时,戏台中央正逢开场,众人的视线都随之挪了过去。
戏台中央的故事清楚而又鲜明,说的是一对原本郎情妾意且都已经定了亲的少年男女,因为发生巨变,女方不得已嫁给了一户高门公子为妾,而男方则是出了意外死于非命。
经年之后,女子才知道当年男子没死,而是被她的哥哥救了起来一直收留在家里。
两人复燃,多次在哥哥家里偷偷幽会,甚至有一次还差点被这女子的丈夫发现了。最后,在哥哥的帮助下,女子诈死金蝉脱壳,和情人一起天涯海角远走他方,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
宋衍原本放在膝上的双手越握越紧,到最后青筋毕露。他抿着唇,额角突突直跳,直接起身掀了身前的桌子,怒吼道:“好大的胆子,是谁让你们唱这些的?”
舞台上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的人包括皇后和妃子在内都齐刷刷地跪了下来请罪,一个个吓得噤声不语。
宋衍胸口汹涌着的怒气一瞬间就冲上了脑门,猛地一甩袖子,气冲冲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