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景语直到第二天早上才悠悠醒了过来,抬手揉了揉额角,眼中朦胧。
外面响起了敲门声:“潘姑娘,醒了没?小的来给您送汤水了!”
原来是在于记酒馆——
昨天迷迷糊糊地喝了不少的酒,好像还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潘景语伸了个懒腰,随后低下头整了整自己身上有些褶皱的衣裳,便走上前去将门打了开来。
东西准备得很齐全,潘景语漱口净脸之后,端起醒酒的药汤便一口喝了下去。
放下手中的茶碗,明眸朝窗外扫了扫,亮光直直地打了进来——
外面已经是大亮了!
有些兴味地勾了勾唇,潘家这会儿想必已经是人仰马翻了吧!
看着桌子上那精心准备的早膳,潘景语心大地坐了下来——
由于心里的郁气消散了不少,胃口倒是出奇得好。
反正该着急的是潘礼和郭氏,她得先把自己的五脏庙祭好了再说!
用完后,潘景语拿出帕子擦了擦嘴,对着小二笑道:“替我谢谢你们少东家,就说等他回来我再来找他!”
小二笑得依旧傻气,但在潘景语转身后,眸子里却冒出了点点精光——
他这也是帮他们少东家而已,回头说不定潘姑娘一感动就会对他们少东家动心呢!
果然如潘景语所料,她回去的时候潘府里正是一团乱。
门口站着许多从未见过的陌生人,而且府里不停地有人进进出出。
有家丁眼尖地看到她之后,顿时双眼放光,边拔腿向府里跑去边大声叫唤了起来:“大小姐回来了,大小姐回来了!”
潘景语的嘴角弯了弯,嘲讽尽显——
果然是担心她跑了呢!
她干脆也不进去了,就站在外面等着人出来。
没一会儿,潘礼和郭氏急吼吼地大步走了出来,见到潘景语,原先焦急不安的脸上终于浮现了一层轻松之色。但同时,责备是少不了的。
他们差不多是派人找了一夜,心里就跟火烧了似的又怒又气。
郭氏也不问潘景语这一夜有没有遇到什么事,反而是冷着一张脸半嗔半怒道:“你这丫头怎么回事儿?不是一早便和你说在府里等着吗?你竟还心急跑了出去!”
潘景语挑了挑眉,有些惊诧于郭氏这一番莫名其妙的话,但随后很快就顿悟了过来——
若是她一夜未归的事情传了出去,潘淑仪的名声想必也会跟着她受到不小的影响吧!
只不过潘景语无意于在这件事情上做功夫,也并不想因着潘礼和郭氏就迁怒于潘淑仪,遂低下头算是默认了郭氏的话。
潘礼面色严肃地走了过来,不过语气相较于郭氏要好得多,指着身旁的两人叮嘱道:“这是姚将军和姚夫人,此番你便同他们一起进黑风山。切记要好好照应着将军和夫人。”
潘景语听了之后心里想笑,人家既是敢来这黑风山,定然是做了万全的准备的,何时轮得到她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来照应了?
不过她还是循着潘礼的指向偏头看了过去——
很意外地竟见到了一个熟人。
那日在街上出手帮着她对付魏生津的那个美貌少妇——
原来她是姚家的三少夫人!
谢蕴仪见潘景语朝她看了过来,遂扬着嘴角朝她眨了眨眼。
潘景语微笑回应。
倒是那位姚三郎姚将军,一直昂着一张脸,虽然俊美绝伦的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但却毫无温度,表情桀骜而又冷漠。一双本该温润的眸子目下无尘,仿佛潘景语就是那不值得他施舍一丁点儿眼光的蝼蚁一样。
潘景语不由得垂了垂眸子,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这算是高冷范儿?
真是白瞎了这一副看起来温润无双、俊美无匹的好面相!
人到齐了之后,众人也没再耽搁,因着谢蕴仪的坚持,潘景语跟着他们上了同一辆马车。
进去之后,才发现里面还坐着一个和姚景晏的五官有些相像的病美男。
只不过相较于姚景晏,这人略显黯淡的肤色和苍白薄弱的唇瓣让他显得略逊一筹。
身上拢着厚厚的狐毛大氅,却依旧能想象得出衣裳之下瘦弱的身躯。
想必这位就是姚五爷了吧?
听说他自娘胎中出来身子就不好,这些年一直求医问药,潘景语不由得有些同情起他了——
真的没什么能比有一个健康的身子更重要了!
和姚五爷比起来,她还算是幸运的了吧?至少只是脸上有个印记,而不是天生病弱亦或者是缺胳膊少腿的!
思及此,潘景语的嘴角微微勾了勾,朝着姚景昇(姚五郎)点头示意。
不同于姚景晏的不近人情,这位身体虚弱的姚五爷倒是友好地朝她笑了笑。
只是身子不好,马车刚走了没一会儿便掩着帕子急剧地咳嗽了起来。
身旁照顾他的小厮赶忙上前给他顺气,然后又强行将暖炉塞回了他的手里,嘴里还在低声嘟囔:“五爷,您这可是受不了一点寒,不然回头定然又是好一番受罪。”
姚景晏闭目养神,并不开口,仿佛对这种情况早已司空见惯了一样。
倒是谢蕴仪关心地问了几句。
潘景语在一旁不动声色地将这几人的神色全都收在了眼里,总觉得这兄弟两人之间简直太奇怪了——
就好像做哥哥的根本一点儿都不关心弟弟一样!
她有些迟疑,后来略微想了下,还是试着朝姚景昇开口问道:“姚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