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因为心虚,老夫人掌了后院大权之后,对潘景语时常女扮男装出门的事情一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潘景语乐得自在,出门的时候也少了许多束缚。
“景语!”刚刚从后门出了巷子口,便看到于凌霄举高手臂朝她挥手。
于凌霄长得唇红齿白的很是清秀,单论外表看起来充满了书生气息,颇有一股遗世独立的感觉。
可事实上,在潘景语眼里,他就是个恨不能天天躺在钱堆上睡觉的二货。或许正是因为都喜欢银子性格又比较相近,他们才十分谈得来。
“景语,咱们前几个月在外地新开的那家赌坊可是净赚了不少银子,还别说,你的那些稀奇古怪的法子还真是受用。”于凌霄一看到她,就激动得红光满面,一直唧唧喳喳地说个不停。
潘景语暗自撇嘴,她把几千年后才会出现的扑克、麻将还有象棋等等新奇玩意儿全都搬来了,不赚钱那才奇怪呢!
之前开这家赌坊一来是为了试试水,二来也是防患于未然想让自己有个后盾。且下定了决心要离开潘家之后,她便决定和于凌霄商谈一下之后发展的事情。
虽然知道老夫人那里有自己身世的线索,可前路未明,谁知道能不能找到或者就算找到了会不会又是另一个潘家呢?
有了银子和自己的势力在手,心里总归才有一些安全感。
两人并肩而行,于凌霄见她也不说话,只蹙着眉头不知在想些什么,遂像变戏法似的手中忽然拿出一把扇子戳了戳她的胳膊,眨着晶晶亮的双眼兴致勃勃道:“今天西街黑市开了,咱们去看看如何?”
潘景语侧目看向他,眉头挑了起来,倒也有些兴趣,于是便扬着唇点了点头。
青州城是边陲地带,鱼龙混杂之地。除了南越本国的人,还有不少东华国甚至是来自边塞之地的胡人。
所谓黑市,顾名思义就是见不得光的地方,出售的东西一般都是来路不当不能拿到明面上来的,且更有一道近些年来形成的特色——
就是将一些美貌胡姬公开竞价出售,价高者得。
不过,即便黑市里有不少违法的勾当,但青州城的大小官员皆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除了开黑市的那些人本身就有些势力之外,日常打点也是少不了的。所以这种互惠互利的事情只要不闹出什么人命大事,诸如魏志祥之流是不会管的。
潘景语以前也和于凌霄一起来过几次,是以倒也算是熟门熟路,不过这次转了一圈下来,并未看到什么特别的东西。
但是,自进来后没多久,她就敏锐地察觉到有一道目光时不时地胶着在她的身上,几番下来之后,潘景语倏地偏头,将对象锁到了角落里一个大约十二、三岁的男子身上。
他正跪在地上,身形看起来十分清瘦。
许是察觉到潘景语发现了他,男子快速地低下了头去。
潘景语心里有些奇怪,便举步往他那边走了过去。
走近一看,才发现他脖子上挂着个奴隶的木牌——
这种情况见怪不怪,在黑市里也有不少,是主人家用来出售的奴隶。
“抬起头来看看。”潘景语道。
那块牌子上写着的字吸引了她,会算账懂经商——
眼下她若是拓展生意必定需要自己信得过的人手,倒是可以看上一看。
男子听话地抬起了头来,瘦得看不到几两肉的脸上一双灵动清澈的大眼极为吸引人,他仰起头盯着潘景语,水漉漉的眸子里似是带着渴求和期盼。
于凌霄见状跟了过来好奇道:“你想买下他?”
不过一个奴隶,也花不了多少银子,但是即便是一钱银子那也应该花在刀刃上才是。
潘景语并没有理会他,而是直接问向那个男子:“你会经商?”
男子脸上生涩的表情中还有些掩饰不掉的怯意,听了潘景语的话,他微微点头,低声道:“奴才家里以前是开钱庄的,自小便跟在父亲后头学生意之道。”
潘景语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原来是家道中落。
再仔细地看了一下木牌上其它的信息——
永安,十二岁,三两银子。
正想着要不要买下来时,一个个头不高、满脸横肉的中年男人快步走了过来,满脸堆笑道:“两位公子,你们可是想买人?”
许是潘景语脸上带着半块面具,颇有神秘感,男人的神情多少有些恭敬。
潘景语之前见过他,应当是这黑市后面的小头目之一,想来他就是负责永安的人。
侧目看了中年男人一眼,又转过头看了看正仰着脑袋看她的永安,想了下,潘景语很肯定地点点头。
中年男人大喜——
在黑市里,最不好卖的就是这种瘦不拉几的小子,若是长得好看水灵一些,许是还有人会买回去做娈童。这卖不掉,他自个儿养着,还得浪费米饭!
可眼下,有人连价钱都不压就爽快地要付银子,他自是乐不可支。
于是潘景语一点头,他立马眉开眼笑地伸手接过银子,然后就把永安的卖身契塞给了潘景语。
“冯叔,我两个姐姐……”永安爬起身后,见中年男人要离开,眼疾手快地拉住了他的衣袖,怯怯地望着他。
那个中年男人冯坤猛地一把将自己的袖子扯了出来,脸上的肉一颤一颤的,但是在潘景语和于凌霄面前却不好发作,遂瞪了他一眼,横眉怒目道:“什么姐姐不姐姐的!你老子早就将你们姐弟三人全都抵押给我做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