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景语扭头对着李三道:“把头抬起来让魏大人看看!”
李三心里怕得不行,可小命又被潘景语捏在了手里,只能暗道自己时运不济,缩着脖子缓缓地将头抬了起来。
魏志祥平日里忙碌得很,哪里有空去记得自家儿子身边的小厮长得什么样。是以对于李三,他倒是真的没什么印象。
冷眼打量了一会儿,直接抿着唇厉声斥道:“你这是哪里找来的人?随口说说就冒充我魏家的人,难不成以为本官是那么好糊弄的?”
潘景语仿佛早就料到了他不会轻易承认,也不气恼,反而是一派轻松地道:“李三自小就在魏府生活,总有认识他的人,不知魏大人敢不敢让府中的人前来指认一番?”
魏志祥脸色几不可察地变了变,到底是有些心虚的,于是想了下,话锋一转,道:“就算他真是我儿身边的小厮又能说明些什么?”
潘景语缓缓弯唇,语气骤然变得犀利起来:“据李三所说,魏生津自两年前就开始服用逍遥散。众所周知,那东西对身子危害极大。所以臣女觉得魏生津不是死在于凌霄手中,而是因为逍遥散之毒而亡!”
“荒唐!简直是胡说八道!”魏志祥重重拍了一下桌子,猛地站起身来指着潘景语骂道。
潘景语又岂会被他吓到?魏志祥反应如此之大,十有*说明她的猜测是真的了!
说来也算是老天爷都看不过去魏志祥草菅人命——
在她四处为了于凌霄奔走之时,竟让她无意中遇到了准备逃出城的李三!
潘景语和魏生津打过多次交道,看到李三一眼就认了出来,见他鬼鬼祟祟地想要出城,便将人截了下来。
一番审问之下才知道李三是在黑市的时候见到于凌霄口吐白沫便事先开溜了。那时候手忙脚乱的,所以根本就没有人注意到他不见了。李三并没有走远,就一直在魏府附近转悠,直到听到魏府里传来了哭丧声,这才知道事情不妙,一直寻思着机会想要出城。
而李三之所以心虚,便是因为魏生津服食逍遥散口吐白沫的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以前就有一次差点要了魏生津的性命,而那一次魏生津身边的贴身小厮全部被杖毙,连他自己都被魏志祥狠狠地责罚了一顿勒令他戒除逍遥散。
可魏生津嘴上答应实际上却死性不改,加上苏氏心疼儿子每每为他遮掩,所以魏生津一直隐瞒着魏志祥变本加厉。
至于李三,他被提升到魏生津身边之后就一直战战兢兢的,生怕步了之前那些小厮的后尘丢了性命。那日在黑市潘景语等人离开后不久,魏生津就发病了,李三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敢跟着回魏家?
也幸亏是如此,否则潘景语恐怕还真的难以找到证据为于凌霄脱罪。
魏志祥脸色阴沉得厉害,依旧梗着脖子否认,他指着须发皆白的孙大夫怒道:“这位孙大夫曾是太医院院首,他亲口说的我儿是被人打死的,难不成他还会撒谎?”
孙大夫张了张嘴,苦着一张脸有口难言。
潘景语看了孙大夫一眼,心里便明白了个大概——
恐怕他是受了魏志祥的威胁吧?
潘景语也不想再牵扯到旁人,于是直接迎着魏志祥凛冽的视线淡然道:“魏大人,现在既然大家各执一词,那便只剩下一个法子了——”
停了下,一字一顿道:“开棺验尸!”
“你敢!”魏志祥怒吼一声,直接刷地一声抽出了身边衙役的佩刀指向了潘景语。
焦远胜立马站了出来挡在了潘景语的身前,似笑非笑道:“魏巡府,本将军听永安说前几日你在当堂审问于家小子时并没有验尸,难道因为死的是你儿子便可以例外?实不相瞒,本将军今日来此定是要将这件事弄个清楚明白的,你若是不愿意开棺验尸那便张贴告示将于家小子无罪释放!”
焦远胜咧着一口大白牙笑得晃眼,直白点说,老子就是特地来撑腰的你能奈我何?
魏志祥的脸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但他向来狠心决断,很快便将手中的刀一把扔到了地上,眼神阴冷地盯着焦远胜,一字一句道:“焦将军,今日这件事,魏某终身不忘!”
焦远胜冷哼一声,一个文人走狗还能拿他怎么着不成?
锋利如刀刃的眼神扫了潘景语等人一圈,半晌,魏志祥抬了抬手,冷然道:“放人!”
焦远胜勾着唇朝他抱了抱拳,带着潘景语等人转身离开,走到门口时,步子突然顿住,扭过头道:“魏大人千万别人前一套背后一套,于凌霄和你儿子的事情已经就此结束了。若是你出尔反尔的话,本将军即便人不在青州城也会将此事上达圣听。毕竟,潘家这个丫头于姚五爷有恩,姚国公定是不会置之不理的!”
说着,便虎虎生风地带着人出了巡抚衙门。
而他身后,魏志祥握在身后的拳头已经青筋鼓胀,双眼死死地盯着几人离开的背影,面上一片化不开的浓郁墨色——
焦远胜、姚家,一个一个的他都记住了!
出了巡抚衙门后,焦远胜将姚景晏留下的那块令牌亲手还给潘景语,并且饶有兴致地看着她道:“你这丫头倒是不错,有勇有谋的难能可贵!可是奇怪为何刚刚我不继续揪着魏志祥一定要开棺验尸了?”
潘景语一开始的时候的确是有些想不通,可后来仔细想了一番,倒也觉得能够理解:“青州城是魏志祥的地盘,您虽然官大一级,可也不能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