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桃放下琴,轻轻的摇了摇头。
“我能帮你做什么吗?”韦幼青声音轻柔的说,像是怕惊着眼前的女孩儿,“你小小年纪孤身在外,再这样茶饭不思,会生病的。如果这样的话,岂不是让青青难做?”
阿桃点点头道:“韦先生说的是,原是我只顾着自己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韦幼青见她误会,连忙解释说,“我的意思是让你遇事多想一条途径,比如你现在找的这个人,这么久找不到,是不是他有什么难处不便见你?要不要非得找他?依着幼青想,既然他这么躲避你,就算你勉强找到,也会不欢而散。”
阿桃很注意的听着,又低头思考了半天,这才抬起头来,问道:“那依着韦先生,我该怎么办呢?”她想了想觉得自己说的不够明白,又补充道,“阿桃想找的人,是当年的御医陈之谦的后人,听说他们躲在这里……”
“躲?他们为什么要躲?陈家并没有犯事。”
阿桃自知失言,连忙解释道:“韦先生说的是,他们只是不想见外人,才会住的这么隐秘,并不是要躲开谁。”
韦幼青虽然心里的疑问很多,可阿桃的样子分明是不想多说其他,只想自己在“如何找人”这件事上帮她,故而笑道:“陈太医的后人,全部都躲在这里吗?依幼青看,陈太医既然是御医,姑娘想知道的事定然与宫廷有关,可陈家后人除了女儿,其他人并不在宫里当差……”
阿桃的眼睛里有光一闪,随即又消失了。她说:“陈家女儿?韦先生是说陈雅淳医女?可是她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一个女人,能去哪里?幼青帮姑娘查访就是。姑娘不要再烦恼,自己要爱惜自己才是。”
阿桃点点头,咬了咬嘴唇道:“是,先生一番好意,阿桃怎能辜负?阿桃定会听先生的话就是。阿桃也没有什么可以谢韦先生的,不如我弹一曲给先生听可好?”
韦幼青笑着摇了摇头道:“不用了,姑娘的琴声幼青当然是百听不厌,可要是姑娘为了谢我才弹,那我就不好领了。得是姑娘愿意弹给我听才是。”
阿桃有些惊讶的看了看韦幼青,随即笑了笑,“好,是阿桃失言了。先生喜欢听阿桃这不成调的曲子,原是知音,阿桃当然愿意弹给先生听。”
“不要叫我先生啊,”阿桃刚要弹琴,韦幼青又摇手制止道,“叫我幼青,或者是和青青一样,叫我韦哥哥好了。”
说完这些,见阿桃没有动手弹琴的意思,而是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盯着自己。韦幼青先是不解,随即明白了,“扑哧”一笑,自嘲的说:“好了,我没有话啰嗦了,姑娘请。”
阿桃莞尔一笑,修长的手指轻舒,在琴弦上滑过一个柔荑的音符。琴声如微风一般轻轻的吹起,似夏日荷花一般翩翩起舞。韦幼青闭上眼睛,斜倚在花架子上,听着这曼妙的琴音,竟然渐渐的进入梦乡。
等韦幼青醒来时,日头已经高挂枝头,阿桃也早已不再弹琴,而是静静的坐在一旁,望着远处的一片荷塘。
韦幼青一睁眼恰好看见阿桃这样安静的坐着,一缕阳光透过花架,在她的脸上洒下斑驳的光影。她的鼻翼仿佛能透出光来,睫毛微微的上翘,一双顾盼生辉的眼睛里写满了心事,让韦幼青不禁心里一疼。
韦幼青见身上盖着阿桃的红披风,拿起来放在一旁,故意找话逗她开心道:“阿桃,你穿上这件披风时好漂亮。”他见阿桃回过头来,卷曲的鬓发为这张小女孩儿的脸增加了许多妩媚动人,他由衷的赞美道,“不过,现在更漂亮。”
被人夸赞漂亮总是开心的,阿桃开心的笑了起来,梨涡浅浅,仿佛能醉人。韦幼青心驰荡漾,旋即想到对方只是个没有长成的小孩子,不由得心中一阵失落,又问了一句:“阿桃,你今年几岁了?”
阿桃有些奇怪的看着韦幼青,大眼睛里仿佛有流光溢彩流过,“阿桃今年九岁了呀!”说话时小嘴撅起,仿佛有些嗔怪韦幼青忘记了自己曾经说过的。
韦幼青哪里是忘记了,他只是嫌阿桃长的太慢。只是不敢流露出急相,怕被人察觉自己竟然被一个小女孩儿迷住了,还不得被人笑死。
“阿桃家住在哪里?”他想起胡灵均曾经提到阿桃的父亲如何,说道,“家里除了爹爹还有谁?如何舍得你出来学琴?”
阿桃的脸色暗淡下来,咬了咬嘴唇,没有做声。韦幼青想到她要找陈之谦的后人,那她的家多半与宫廷有什么联系,看起来还惹了什么麻烦。故而问道:“可是家里有什么麻烦事?如果方便的话,说与哥哥听,纵然帮不上忙,能出出主意也是好的。”
阿桃摇了摇头,叹息一声。
韦幼青见她小小年纪,心思这么重,正要劝慰,远远的听到婧宝的声音:“韦哥哥,韦哥哥!”
韦幼青这才想起要为岳宁远说和婚事,他连忙答应了李婧宝一声,又抱歉的对阿桃一笑道:“阿桃妹妹,我们以后再聊,我会记着查访陈雅淳下落的事,你不要总这样心忧。哥哥在洛阳也有些朋友,若是家里有事,不妨告诉哥哥,有人帮忙总是好的。”
阿桃点点头,那边李婧宝的声音已经由远及近,径直寻到这花亭子里来。见韦幼青正与阿桃说话,笑道:“韦哥哥,一大早起来就听嬷嬷说你找我,遍地的寻不着,原来跑到这里来了!”
韦幼青笑道:“我找你自然是有话说,咱们到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