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阿瑾却永远不会忘记当年自己第一次看到聂瞳时的惊诧。
……
那是一个十三岁的男孩子,身骨还尚柔嫩,背上却背着一个成年女人。
他好像已经走了很长的路,已经精疲力竭,可还是那样艰难地迈着脚步,小心地踩在坎坷不平的石路上。他的眼角已经被汗水湿润,脑子里满是嗡嗡作响的疲倦,身上的每一丝肌肉也都因为过分紧绷而显得有些僵硬。可那他那双背着他母亲的双臂却一点都不敢放松。
他脸上的神色却太坚定,太执着……让那个时候站在他面前的年幼的阿瑾想到了师父给她讲过的夸父逐日的故事,可夸父还不用背负那样的重担呢……
“你……你是谁?来做什么?”
他抬头看着眼前那个睁着惊诧大眼睛的小女孩,声音有些干涩:“我的母亲病了。”
才刚说完那一句,他便一下倒在了他们的院子前面。
阿瑾一惊,愣了一会儿,才大声冲着屋子里喊道:“师父,救命啊!有人晕倒了!”
他师父闻声而出,先后两次把一大一小两个人弄进了房子。
给男孩检查过后,她师父只微微皱眉,说道:“这孩子怕是吃了不少的苦,之后要好好养。”
然后给那女子检查,可刚搭上她的手腕不多久,她师父的面色就突然变了——她师父见过许多奇异病症,似乎没有道理露出那样惊异的神色来,因此弄得阿瑾也甚是好奇:“师父,她得的是什么病啊?”
她师父出了一会儿神,最后叹气似的答了阿瑾一句:“她并没有得病。”
没有得病?阿瑾有些奇怪:没有得病为什么会来这里?而且那个男孩子明明说他母亲病了啊。
可抬头看到师父脸上颇是沉重的神色,阿瑾一时又不敢多问了。
几天后,在阿瑾的悉心照顾和她师父的药物调理下,那个男孩子的身子很快就养好了。而他的母亲,被阿瑾的师父安排在自己隔壁的房间里,每日按时把脉看诊,还亲自喂药。
阿瑾对她师父的行为极是不解——他明明说那个女人没有得病,可把脉喂药这些哪一样不是对病人才做的事情?
又过了几天,那女人终于在某个早晨突然睁开了眼睛。
——可是,她这睁眼还不如不睁。她不睁开眼,阿瑾还以为她只是因为昏迷着所以没有醒;她不睁开眼,也不至于聂瞳在那个房间里蓦地大哭一场。
那个女人除了睁开了眼睛,其他和睡着的时候没有任何变化。一动不动,不管聂瞳怎么叫她喊她,也不管阿瑾的师父怎么给她扎针、喂药,她都像一个木头人一样没有丝毫反应。
阿瑾甚至都开始怀疑她是不是已经死了呢?
因为阿瑾从来没有去碰过她,也不知道她身上有没有热度,鼻息间有没有呼吸……
倒是她的师父竟然一直没有提起让他们离开的事情,每天耐心地照顾着那个女人——说是在研究她的病情,但他每回亲自给那个女人喂饭这一点还是叫阿瑾大跌眼镜。
她师父虽说本来就是个耐心细心的人,但从前没有对病人面面俱到成这样啊。
当年阿瑾想来想去想不通,最后把目光落在了那个女人的脸上——嗯,这女人长得还真不是一般的好看。虽然她从小跟着师父住在山谷里面,平时见的都是上门来求医寻药的人,英俊好看的男人似乎是见过好几个,不过好看的女子似乎还真没怎么见过——但聂瞳的母亲无疑是阿瑾那时候见过的最好看的女人了。
可她又觉得她师父不至于仅仅因为一个女人的美貌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