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也不敢再上前去拉她,面上既是尴尬又是焦急,却都束手无策。
许久之后,寝宫的门终于“吱呀——”一声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出门的却是金公公,一看到面前仪容不整的她,金公公直道:“哎呦,我的公主啊,您怎么起这么早啊?王上他正歇息着呢。”
“我要见他。”见到了金公公,她的脸上才稍稍冷静了一点。
金公公闻言只略微笑笑,说道:“王上让我来转告公主:他让公主先回去歇着,等过些日子他身子舒服些了再让人去找公主过来。”
“我现在就要见他!”她盯着金公公的眼睛,目光冷然。
“可王上现在不方便见公主。”金公公丝毫不为所动。
“不方便?”她笑一句,冷冷说道,“他有什么不方便的?他睡觉、生病的样子我哪个没有见过,怎么就不能见我了?”
金公公微微勾了一下嘴角,眼中却没有什么笑意:“公主难道一定要老奴直说吗?”
她稍稍一愣,“直说什么?”
金公公似是一笑:“王上现在并不想见您。”
“什么?”她眼底有淡淡惊讶和愤怒,“他不想见我?这话是他说的还是你说的?”
“啊哟,公主您这话真是折煞奴才。”金公公赶紧说道,“我哪敢替王上讲话啊?公主也是知道的,昨天的事已经闹得很不愉快了,王上现在哪有心情再见您呢?”
“不可能!”
她却不信,“如果里面的人真的是我弟弟,就绝不会说这样的话。除非里面那个人根本就不是我的弟弟!”
“公主又再开玩笑了。里面的人是王上,王上当然是您的弟弟了。”
“你胡说!”她毫不客气地反驳道,“里面不是我的弟弟!你们把浅玉藏了起来,对吗?”
金公公看向她的目光里几乎有几分怜悯的意味了,面上却依旧平静:“恕杂家斗胆一句,公主您怕是有些糊涂了。”
“我糊涂?”她冷厉看他一眼,嘲讽一句,“我看是金公公你糊涂了吧?你伺候王上这么多年如今却连真假王上都分不清了。”
顿了一顿,她突然又笑了一句:“又或者说——你根本就是和谁联合着一起把他藏了起来。”
“公主真是越说越糊涂了。”金公公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的脸,决定不再理她,“奴才还要进去伺候王上,就不与公主您多说什么了。”
说完轻轻做了个礼,他就重新进门去了,房门被重新关得严严实实。
“公主,我们快回去吧。”又有人上前来扶她。
她却犹不肯死心,上前就抬腿去踢那扇刚刚被关上的门,口中一边喊道:“不!我要见到他!”
众人面上都不由一惊。
有两个太监立即被示意抓住了她的两臂,想要将她带回去。
她奋力挣扎着,口中仍喊着:“你若是我弟弟,你就出来见我!躲着不见算什么?”
声音厉烈,到了最后一句却似乎带上了哭音。旁人看她脸上明烈而又冷然,只当是自己出现了错觉。
众人心有为难和畏惧,却也不得不强行将她拉走,免得她再惹出更大的乱子来。
她跑了一路,又闹了一场,觉得自己根本使不上多少劲去反抗,只能任由他们把自己往回拖。心口抑郁难忍,只觉一口苦血直涌上来。
“噗——”
反应过来时,一口鲜血已经从她口中吐出,直接溅在他门前的白石板上。
此时天已有几分光亮,众人往地上看去,只觉得那白石板上的血在灰冷的黎光中显得分外凄苦而渗人。
“公主!你不要吓老奴啊!”一直站在她身边的老太监不由惊叫一声。
旁边的其他人也都手忙脚乱地来查看,有几个直接往太医院跑去。天还只是蒙蒙亮,可皇帝的寝宫前已经乱作了一团。
她耳中听着周围的人嘈杂地响着,任由着他们拉着自己的手臂,人却直接瘫坐在地上,眼中隐隐有泪光闪现。
旁人看她直接坐在了地上,又沉默无声,都以为她这回是真的极难受了,心里更加焦急害怕。
“公主,你可不要吓奴才啊……”
她只觉得自己什么都听不进去,心下又是难过又是茫然,意识开始变得模糊。
面前的那扇门却突然被人推开。
年轻的国主从房内跑出来,自己犹苍白着一张脸,眼中却满是担忧之色。
在众人的惊异中,他径直走到她面前,蹲下去伸手扶住她,让她倚靠在自己的肩头,神色关切。
她略略抬头,眼中神色却让人无法分辨,口中低声喃喃一句:“你不是浅玉,对吗?”
那人只忧伤地看着她,什么都没有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