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由得往前走了两步,仔细的看着那副画。
孤儿院那会儿很穷,到最后他们这些孩子分散四处的时候,都没有钱去拍一张合照,更不用说她的独照了。
而眼前的,也不是什么照片,而是一张素描,她个人的素描。
还是她七八岁时候的模样,稚嫩的脸庞,干净的眼。
如果不是看到,她自己都忘了她小时候是什么模样的了。
“你——”裴如意回过头来,吃惊的看着陆天朗。他怎么画下来的?
陆天朗握住她的手,面对着那副画道:“我来到陆家以后,很想你,就画了这幅画。”
简单的一句话,但裴如意可以想象到这其中的艰难时光。
他一个人在这里,被孤立着,恐惧着,孤单着,能依靠的,也许就只有在孤儿院的那些回忆。
她肯定不会相信那个时候的陆天朗就有这样的天分能一下就把她描绘出来,手指情不自禁的摸着他手掌的掌纹。
陆天朗带着她走到床头那边,将她摁在床上,裴如意以为他又要干什么,不由的惊了一下:“这里可是陆家。”
陆天朗却是勾唇一笑,从柜子里拿出了一本很厚的画册。
他递给她。
裴如意好奇的看了他一眼,然后低头翻开。从第一页开始,满满的都是她的画像,从艰涩的第一笔,到后来越来越纯熟。
很奇怪,她学插画的时候,画的第一个人物就是一个在爬树的小男孩。
她一页一页的翻着,每一页都是那个七八岁时的她,笔久成自然,后面就能看出她的模样了。
画册满满的一大本,纸张都已经泛黄了,但到最后几页,却是空白了,他没有再画,有一张明显的被撕下来了,应该就是墙上被装订起来的那张。
裴如意道:“后来的呢?没有了吗?”
陆天朗温暖而干燥的手指轻轻的触摸着她的脸颊说道:“后来……我不知道后来的你长什么模样了……”
裴如意低头,最后的最后,只有一张脸型,上面没有了眼睛鼻子,连发型都没有了。
“我想象不出十岁的你,十二岁的你……”
裴如意抿了抿嘴唇:“对不起,我应该早点来找你的。”
十八岁,她离开孤儿院,就应该来找他的,如果知道他在陆家过的并不好,她应该更早来找他的。
陆天朗笑了一下:“傻子,你找不到我的。”
陆峰这辈子,最好永远都不要被人知道他是个私生子,又怎么可能被她找到了呢?
如果他早知道的话,估计他都不会允许他出生。
陆天朗的手指轻轻的摩挲着她柔嫩的脸庞,这样昏暗的光线也没有掩住他眼睛里的亮光。他轻笑着道:“我都不知道,你后来会长这么漂亮。”
孤儿院时候的裴如意,也许是营养不良,长得黑黑瘦瘦,看不出一点美人坯子的样儿,找到她的时候,在她身上看不到一点幼时的痕迹,只除了她的这一双眼睛。
陆天朗的手指在她的眼睛周围描摹着,琢磨着回去,也许应该再画一幅画,她此时的模样。
裴如意笑了开来:“我也不知道,现在你能长这么高大。小时候你就长这么点大,还老爱哭鼻子。”
裴如意比划了一下,那个时候的陆天朗,大概都没他此时的腰那里高,哪里能想象到,他能长成这模样呢?
陆天朗被糗童年趣事,弯了手指去逗她,裴如意身子发痒,被他弄得躺在床上求饶:“好啦好啦,不笑你啦。”
陆天朗压在她的身上,眼睛暗沉了下来,呼吸都变得灼热了。
天知道,当十五六岁的少年对青春之事懵懵懂懂的时候,第一个意\/淫的对象就是她呢?
可笑的是,他根本不知道那个时候的她长什么模样了。
他曾经无数次的在这张床上,在想象中对她自渎,也在梦里,抱着她亲吻,醒来身下就是一涂。
那个时候,他还以为自己病了,吓得跑到书店里,偷偷摸摸的看了好多医学书籍。
裴如意感觉到了他身体的变化,推了推他:“你起来。”
陆天朗深吸了一口气,翻了个身,与她一用仰着躺在床上,一起看着天花板。
裴如意早就注意到了他天花板的特别之处。那是这房间里唯一的亮处。
这间房,就像陆天朗的这个人,阴暗晦涩,而那一处天花板,就像是他的另一面,充满了矛盾。
日出的绚烂被他描绘的美轮美奂,那一缕破出海面的阳光,美的惊心动魄。
裴如意指着那一处阳光道:“这也是你画的?”
陆天朗嗯了一声,侧头看她,嘴唇微微弯着,眼睛里有着满足。
他想让她看的,都给她看了。
房门敲了两声,老陆沙哑的声音响起:“二少爷,先生太太他们回来了。”
陆天朗跟裴如意对视了一眼,坐起身来,方才的温情脉脉一下子就变成了严阵以待。
陆天朗不是陆家宠爱的儿子,裴如意也不是各方名门求娶的千金小姐,他们面对的是什么,心里都有数。
陆天朗清沉的声音道:“知道了。”
老陆的脚步声渐渐远去,陆天朗对着裴如意道:“走吧。”
裴如意点了点头,等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叫住他:“等一下。”
陆天朗停住脚,裴如意把他衣服上的褶皱都抚平了,看不出一点的痕迹才满意的道:“可以了。”
抬头,发现陆天朗笑睨着她。
裴如意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