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峰闻言,眼睛睁得更大了些,他的胸口剧烈的起伏了起来,快要不能呼吸,在床上挣扎了起来。
陆天朗却好像没看到一样,接着慢悠悠的道:“三十年前,那个女人在一个晚上被人侵犯,然后她像是垃圾一样,被送到了国外,十个月后,她生下了一个男婴……”
这时,在医务室的医护人员接收到病房的异常信息赶了过来,陆天朗在他们冲进来之前,将氧气罩戴回了他的脸上。
医护人员对陆鸣又进行了一番急救,陆鸣这才捡回了一条命。
陆天朗看着那个又昏睡过去的男人,他老了很多,变得不堪一击。
他是他的父亲,给了他生命的男人,也是给了他噩梦一样人生的男人。
陆天朗的脸上没有半点情绪的起伏,好像面对的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
他走出了病房,对着门口站着的两个保镖道:“不要让任何人接近他。”
“是的,陆先生。”
得到保镖的回答之后,陆天朗才转身离开。
深夜的医院走廊安静的一点声音都没有,陆天朗高大的背影显得尤为孤寂。他的背挺直,皮鞋叩击在地板上的声音单调,清晰。
嗒、嗒、嗒、嗒……
*
陆家变了天,乱成了一团,纵然裴如意不再关心窗外事,还是从电视新闻里听到了消息。南城日报上铺天盖地的写着关于陆家的风云变幻,但没有任何一则真实消息,有的只是捕风捉影。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陆鸣夫妻确实被赶出了陆家,如今只能住在陈晓荷的娘家。
报纸上偶然也能看到一些报道,陆鸣指责陆天朗颠倒黑白,掩盖事实,还把陆天朗是私生子的事情也给捅了出来,但估计被压了下去,第二天那些刊登这些消息的媒体就发出了道歉声明,之后渐渐的,就再也没有人提了,也没有人再提陆天朗,没有再提起陆家。
时间是健忘的,陆家的一点事情,在偌大的南城,也就热闹了半个月。
裴如意看完过期的报纸,随手放回了书架上。
叶弥的私房菜馆她常来,来了就小坐一会儿,吃点叶弥新研究的小菜。
她腌的青梅果甚是好吃,每次她都能吃下一小碟子。
小院里的桂花开了,香味持续了十多天后,也像陆家的新闻那样,味道渐淡。
叶弥在那两棵桂花树下铺了两块床单,专门用来接掉下的桂花,上面积了薄薄一层。
她养的那只猫大概前世是个女人,此时也很懂趣味的趴在床单上,当着猫仙子。叶弥每每看到,都会跑出来把猫撵开,责怪猫咪坏了她的桂花。但每次等叶弥走开,那只猫咪就从围墙上跳下来,又蹲到了树下。
裴如意觉得很有趣,在碗垫上画了下来送给叶弥,叶弥道:“看到你有闲心打趣我,我就放心了。”
叶弥看了眼架子上的旧报纸,裴如意淡淡一笑,喝了一口桂花茶。
在这里又消磨了大半个下午,眼看太阳又要落山,叶弥这家私厨又到了忙碌的时间。
裴如意现在有一个规律,就是不往人多的地方去,避开人群。
不管是霍家还是姓陆的那家,她都不愿再沾上什么新闻,不想被人认出,不想被人在背后议论,她只愿岁月静安好。
裴如意跟叶弥告辞,走到门口的时候,迎面进来一个男人,裴如意一抬眼,站在原地愣愣的看着他。
也许只是过了几秒钟,也许过了更长的时间,裴如意唇角漾开一抹淡淡笑来:“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