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旻与阿维叶向长安官邸走去。
一路无聊,阿维叶向裴旻说了肯德里克早年的一些事迹。
肯德里克的父亲居然是拜占庭帝国的将军,用他们这里的话形容就是将门之后。
“当初阿拉伯人袭击拜占廷,肯德里克的父亲博克斯霍尔是埃及总督,阿拉伯人人多势众,博克斯霍尔抵挡不住,向拜占廷皇帝立奥三世请求援兵,但并没有得到得恩准。拜占廷皇帝打算放弃埃及,博克斯霍尔不幸战死。肯德里克的母亲不愿意回到冷血无情的故国,带着肯德里克投降了阿拉伯人。肯德里克不愿意给阿拉伯人效力,当了雇佣兵。肯德里克是个正直勇敢无私的勇士,忠于自己的信仰。只要答应过的事,誓死都会做到。”
“难怪!”裴旻大悟道:“就觉得在金城城楼,肯德里克会自动出现在一些关键的地方。原来是将门之后,通晓兵事。”
正说间他们已经到了长安府衙,府衙最高级别的长官是雍州长史,得知裴旻的来意,二话不说下令放人。
中国由古到今都是人情社会,裴旻是李隆基跟前的红人,又是御史台的长官。只要不是大过大错,没有人会不卖裴旻这个面子。
肯德里克的罪,充其量也就是捣乱市场,陪些钱关了三五六七日到顶了。至于斗殴不斗殴的,关中本就武风盛行,对于私下里切磋比试,只要不殃及池鱼或伤及人命。官府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根本不算事。若不是他们在西市捣蛋还砸了铁匠铺,没人会理会他们。
“中丞,那个吴轩要不要一并放了,还是收押着?”雍州长史笑的格外欢愉,能卖裴旻个面子,他心底实在高兴。不指望御史台假公济私给他方便,一些无心小过,有裴旻这个面子,御史台或许会放他一马。运气好,给裴旻留了好印象,在皇帝面前提提,官运就来了。
裴旻一听,竟也是老熟人,笑道:“一并放了吧,该陪的,让他们如数赔偿。也不是什么大事,用不着收押。”
吴轩在雍州武林中有一定的名望,刀法还算精湛,属于准一流好手,在藏龙卧虎的长安,排不上名次,胜在为人豪爽,急公好义,有赛孟尝的美誉,名望极高。那个吴远就是他的儿子……
不多时,肯德里克、吴轩一并给放了出来,两人相互瞪着,一副还没打够的模样。
雍州长史来到二人身前道:“这切磋比武并不触犯我大唐律法,但毁店扰民却是不该。裴中丞为你们说项,本官也念你们初犯,不予追究。回头补上铁匠铺的损失,案子也给你们消了,此事就此作罢。”
肯德里克、吴轩面上一喜,若非必要,谁愿意坐牢,一起来向裴旻道谢了。
裴旻问起打斗的原因。
肯德里克瞪着吴轩道:“是他,想抢我的刀!”
吴轩不甘示弱的回瞪道:“是你挑衅再先!”
……
他们一人一句的斗着嘴,只差没打起来。
裴旻也从他们的争辩中,知道了缘由:都是因为文化差异。
吴轩是用刀行家,对于宝刀非常钟爱。肯德里克的赤刀是吐蕃火焰山中特有的赤铁矿经西域名匠锻造的。固然比不上裴旻的秦皇剑,却也是少见的利器。
吴轩看的眼热,想着看看有没有机会将它买下来。
而肯德里克见吴轩打他宝刀的注意,没有给他好脸色,说了一句:“只有我有资格拥有它!”
吴轩便觉得肯德里克这胡人瞧不起他,要向他挑战,而肯德里克以为吴轩要强抢他的刀,轰轰烈烈的打了起来,直接将铁匠铺砸了。
裴旻苦笑不得的解释原因。
肯德里克、吴轩这才知道闹了一个大乌龙。
裴旻道:“正所谓不打不相识,今日之事,就如此了了。一起去我府上喝酒,我府中可是有上好的御酒,本打算留给我张老哥的,破例拿一坛出来,晚上不醉不归……”
古代应酬,酒是必需品。
鲜有人不好两口,听有好酒,还是御赐的,吴轩、阿维叶眼中都泛着光。至于肯德里克反响一般是因为他不在御酒是什么酒,他的华夏语只在入门级别。
裴府!
李隆基赏给裴旻的是杏花村的正宗汾酒。
汾酒经过慢火一烧,带着杏花味道的酒气,充满了整个大殿,让人垂涎欲滴。
吴轩高举着酒杯道:“裴中丞,你算是半个江湖中人,多余的话,吴某不想多说。今日你出手援助的恩情,吴某铭记在心,日后若有差遣,水里来,火里去,我吴轩绝不揍一下眉头。”
裴旻回敬道:“举手之劳而已,吴兄也说了,裴某是半个江湖人中。江湖人行事,义气为先,相互帮助,本是分内之事,不必挂怀。”
肯德里克固然释怀了吴轩强抢他宝刀一事,但心底怨气犹在,不想弱于人后,让吴轩比下去道:“中丞大人,我肯德里克也欠你一个大恩,需要我为你做什么,可以直说。”
裴旻眯起了眼睛,道:“那我就不客气了,听说你是总督博克斯霍尔的儿子,精通兵事。我看的出来,你的刀盾是战场杀敌的技巧。以佣兵度日,实在屈才,不如你投我大唐,我举荐你去我太公手下任职,为我大唐效力如何?”说是去投薛讷,实际是让薛讷帮他养将。现在他还没有外放,将肯德里克丢给薛讷,让他熟悉大唐的军制,等到时机成熟,再跟薛讷要回来。
肯德里克呆了半响,有些意动。他是斯巴达的后裔将门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