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终于,他找到了一颗足够粗大的树,把三兄弟一个个拽了上去。大家终于得到了休息。
调息之后有运转,运转之后长精神。
他们又开始了攀爬。
不知道过了多久,峭壁终于不见了。一片缓坡出现在眼前,几百米外,有几处篝火,愚二想,那应该就是山顶的所在。
应该发信号了。
找来一根树枝,裹上松脂油,用打火石点它扔了下去。树枝掉落没多久,愚二看见火灭了。再点一根扔下去,又灭了。
愚二一着急,搬来一根又粗又大的。
慌的愚八拼命拦:“二哥,你要放火烧山啊,小心上面看到了。而且你扔这么大一根下大哥他们砸死了。”
好吧,那就这样吧。
四个人蹑手蹑脚地爬到了山顶,探出头。
壕沟内,六个滇军围聚在一处篝火旁烤火。另一处的篝火旁,又两个滇军打着哈欠监视着对面的川军。壕沟内两个竹棚下,鼾声此起彼伏。
愚二仔细地盯着六个滇军转动的脑袋。
“二哥,你再看啥呢?”愚八问。
“我在看怎么样下刀才快。”
从来就没有人多与人少的问题,关键是你够不够快。
寒光掠起,刀影浮动,愚八砍倒两个,剩下都死在愚二的刀下。
每个人的脖子都有一条淡淡的细线,血先是慢慢地渗出,然后逐渐变成细流,突然又开始了喷涌。
愚九和愚十砍倒了守在机枪旁的两个。
机枪真是好东西,虽然愚九和愚十还不太会用,但在机枪面前,被踹醒的滇军没有一个人敢于反抗。他们先是抱着脑袋,然后又开始听话地把同袍们捆成粽子。
任何一支队伍里,都会有那么两个有想法的人。愚二不用枪,他冷冷在站在旁边,用石头打穿他们的脑袋,帮那些想有异动的人结束想法。
现在这种时候,对别人心慈手软,就是对自己兄弟的残忍。
一边抱着机枪,一边在左扳右勾地愚九走了火,一梭子打到了7、8个,滇军们趴在地上动也不敢动。
庞有计望的脖子都快断了,他实在忍不住了,终于开始了晃动。
他看见一根树枝裹挟着风声,从上面掉了下来。
他吓了一跳,他赶紧向后躲。他发现自己太不灵活了,因为站在他旁边的愚三,是用一个后滚翻躲开的。
但他运气好,没砸到。
愚四既焦急又恐惧:“三哥,不会一会掉下来个二哥嘛?”
“你放屁!”愚三骂道。
“对!我是在放屁,我这张臭嘴!呸!呸!”愚四自责着。
“三哥,这个棒棒上头是焦黑的,好像是烧过的。”愚十九跑上前,捡起了捆子。
“对头!好像是烧过的!”
“是火把!”
“是信号!”
“二哥他们上去了!”
大家都蹦起来。
愚十九咧着大嘴正为自己的发现得意,突然一头倒在了地上,满头都是血。
又一根树枝从空中掉了下来,砸中了倒霉的愚十九的头。
愚十一兄弟拼命地在向阵地跑。
愚三四兄弟抬着满头是血的愚十九跟在后面跑。
愚十一兄弟越过了战壕,他们对靳无畏大声地喊道:“冲锋了!”
靳无畏还没反应过来,又听见愚三大声地喊:“卫生员,卫生员。”
愚三等人放下愚十九后,大声地喊:“冲锋了。”他们也越过了战壕。
三排开始冲锋了。
连长张长治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火急火燎地跑来,正碰见庞有计:“怎么回事?”
庞有计说:“我兄弟可能爬上山了。但没听到枪响啊?”
庞有计不太确定,所以不想着急地往上冲。
枪响了,但只有一梭子,庞有计更迷糊了。
张长治不知道,该不该发起冲锋。
他咬了咬牙,挥手到:“给我冲。”
三排上去了,二排上去了,一排上去了,川军的旗帜终于插上了敌人的阵地。
愚二抱着机枪乐开了花,机枪真是好东西。
他点算了一下,三挺重机枪、四挺轻机枪。
“发财了,这下真是发大财了。”
他让兄弟们把枪收好了,谁来也不准给。
张长治走到他的身边:“愚二,把枪交出来罢。”
愚二不吭声只摇头。
“你他妈又没子弹,你抱着枪干什么?”
“我怎么没子弹,我缴了好多子弹。”
“大哥,你没喊我们看子弹,我们就没看。都被连长叫人搬走了。”
愚二不停地翻动着绿豆眼。
他看见了头上缠满纱布的愚十九:“谁把你打伤了?”
“山上掉下来的棒棒。卫生兵说,还好是被烧焦的那头打到了,要不然就没命了。”
愚十九一脸憨笑。
那不就是自己打伤了愚十九吗?愚二的绿豆眼翻的更快了。
父亲的话又在耳边响起:“你要学会让自己冷下来。”
愚二扔掉了机枪,告诉自己:“想学会让思虑更加周全,冲动和莽撞虽然可能会有奇功,但也可能,迟早害死你和你的兄弟。”
新的冲锋开始了,川军排山倒海般地冲向青云塔下,那缓坡下的滇军。
希望总是在黑云蔽日的时候,在绝望的边缘,才会突然伸出小手,轻轻地拨开那浓厚,把光芒撒下。
如果不是刘向的部队一直在拼命地抵抗,刘督军可能早就逃去了黑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