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夜手中蓄势待发的金刀不断振动了起来,嗡鸣不止。
青青从凤凰神火罩中抬起头,望向那铺天盖地的白发,目光中满是担心。
只此一招,烟华的功力大半就已经废掉了。
值得吗?
青青一指点到逐渐变得漆绪久久不能平静。
她不懂,就像她不知道雪姬为什么会叛变,不知道骨女为什么会离开一样,她同样不懂,烟华为什么要为了食发做到如此地步?
烟华是毫无保留了,可万一有个好歹,让她回去如何跟那个变态交代?
漫天席卷的白发银丝,将郎夜渐渐包裹成一团蚕蛹。
尽管金刀上刀气纵横,尽管郎夜已经人刀合一,只差迈出那最后一步,挥出那绝杀一刀,可是他却已经再也无法动弹分毫。
“怎么会这样?”
郎夜试着用金刀锋锐的刀气去斩断白发,可只有金银闪电不断在刀锋和白发之上迸溅,根本无济于事。
“嘎嘎!”
“爹!”
“滚开!”
视线重新被隔离开来,郎夜只能凭借外面丫丫和木木的叫声,来猜测战果。
可是那一声声爆裂,却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形势的危急,他面对的仅仅是烟华这一只鬼王,而三个小家伙面临的可是四个来历不明的鬼王,还不知道他们有何鬼魅手段!
“叮,叮。”
该死!砍不断!
郎夜双手持刀,就差一步,只要他再行一步,使出六斩裁天之术,一定可以破了这该死的白发三千丈。
毕竟,当初妖刀的六连斩连大天狗的黑暗吞天领域都一刀切开了,没道理他不行。
怎么办呢?
就在郎夜心思电转的时候,一阵香风飘过,那个如烟云缥缈的女子已经走到了郎夜的身前。
郎夜能够通过起伏不定的发丝,清晰地感受到眼前之人的恨意。
纯粹,赤裸,丝毫未加掩饰,甚至可以说根本就掩饰不住的杀意,将郎夜缠绕,紧锁。
“噗。”
鲜血将白发染红,顺着银丝蔓延,晕出一朵妖异的血花。
“我没想到,竟然会被你逼到这种地步,不过到此为止了。”
“死心吧,我的三千白发,没有人可以挣脱。”
“那要是它,不是白发了呢?”
“什么?”
在烟华惊诧的目光里,她雪白无暇的银丝上,竟然不知何时悄悄布上了一层寒霜。
这火山之上,哪来的雪花?
远远关注着的青青面色陡然一变,想起了那次圣树下的冰雪大战,不禁高呼。
“烟华,快撤!”
郎夜嘴角轻轻翘起,现在想走,不觉得太晚了吗?
“都说了,同样的招数对我是无效的,你弟弟也是,你也是,都这么喜欢包木乃伊?”
“住嘴!要不是你,”烟华的白发陡然束紧,勒得郎夜身上的皮肤鲜血飞溅,“要不是你,食发怎么会成为那个鬼样子,食发怎么会躲着我!”
“哦?姐弟恋?”
郎夜挑了挑眉毛,仿佛对身上撕裂的血肉毫无所觉,只是渐渐的,白发上的寒霜倒是越来越多了。
“我…我杀了你!”
仿佛被戳破了内心的秘密一样,烟华一时间恼羞成怒,白发如剔骨钢刀,在郎夜的肉身之上,挑动翻飞,一时间血肉飞溅。
“我说过,你割他一刀,我就将你千刀万剐,你对他烈火流星,我就将你扔进这火山岩浆之中,让你神魂具焚,永世不能超生!”
随着烟华清冷狠厉的声音响起,一片片血肉在空中纷飞,如同桃花一般落在洁白的银丝之上,点缀成血图。
“差不多得了吧?”
郎夜咬着牙,斗大的汗滴从他的额头上落下,从他进入到异世界以来,这是他第一次身受如此重的伤。
若不是这烟云对他的寒冰之气有着古怪的抵抗力,可能他早就可以挣脱这束缚,而不是任人宰割,好在,现在也为时不晚。
“给老子住手!很疼的啊!”
郎夜一声大喝,一片雪花轻轻落在他的眉头之上,他的双目陡然睁开。
“履地,冰霜至!给我开!”
“咔嚓。”
烟华还未撤退,就被蔓延至眼前的冰蛇一口吞进腹中,同化为一尊风姿绰约的冰雕。
郎夜一脚将眼前的冰壳子踹的粉碎,凉凉的冰渣散落在他血肉模糊的身上,让他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
还好,今天的卦象还没有用,要不这次还真的危险了。
这白发到底是什么鬼?竟然能禁锢他的力量,甚至连金刀之力也不能斩断?
连冰霜之力的卦象都被压制得差点使不出来?
不管了,送她上路吧!
六步,刀裁天。
郎夜持刀向前走了一步,用被白发刀削得只剩白骨的右手,艰难地举起了未尽的刀势。
曾经黑夜山上,天降流星,流刃若火,重创食发,如今时过境迁,郎夜手持金刀,又再一次走向了烟华。
“我说过,别来惹我。”
一次又一次的生死,已经将郎夜的心历练得坚硬无比。
他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会对金钱鼠的偷袭一笑而过的郎夜了,他再不是个过客,他不再是个玩家,他是个活生生的人,会疼,会痛,会死。
他不想死,所以只能烟华死。
金光煌煌,如同一把金梳扫过冰晶长发,片片飞雪银丝与空中闪烁,消逝。
“烟华!”
青青终于忍不住了,中断了她对凤凰的魔引之术,从神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