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一人,一世,一修行......
在谢婉绝望的目光中,林然的金丹和雷烈的元婴同归于尽了......
一阵微风拂过,吹乱了雷烈两鬓的白发,他的身体在风中微微颤抖,数百载心血,开宗立派,如今却毁于一旦,身死道消,失去元婴的他,只是一个平凡的糟老头,弓腰驼背,颇为凄凉......
林然高举菩提往生之剑,狠狠一剑刺入雷烈的心口,闭眼的瞬间,执剑之手再也无力,二人一同倒在血泊之中,林然累了,此刻他只想好好睡一觉,永不醒来......
在他闭目的瞬间,一切都结束了......
不知过了多久,天地重归寂静,谢婉从地上爬了起来,环顾四周,却不见林然的尸体,她抹干眼角的泪水,捡起地上的古剑,一瘸一拐地往山上走去。
谢婉拿着古剑来到梵空禅院外,跪了下去,平静地道:“师父为我剃度吧。”
禅房内传来一声苍老的叹息,随后,禅门缓缓开启,只见一名骨瘦如柴的老和尚走了出来,老和尚须发皆白,一副行将就木的模样,他便是灵山寺近代不世出的奇僧,空空和尚。
空空和尚上前扶起谢婉,笑着问道:“你为什么要剃度?”
谢婉坚定地道:“只愿余生,长伴青灯古佛,为他削减罪孽。”此时的她,心如死灰。
空空和尚眯起一双小眼,继续问道:“他有何罪孽?”
谢婉道:“世人不知,命运不公,一言难尽......”
空空和尚道:“既然如此,他的罪孽该由他自己来偿还......”
谢婉哽咽道:“可是,他已经不在了......”
空空和尚笑道:“谁说他不在了?他在这里......”说完指了指谢婉手中那把古剑。
谢婉眼中闪过一丝光芒,问道:“师父,您是说?”
“以血沐剑,换他乘愿再来,朝三暮四,一日不可懈怠,年深月久,自有因果......”
...........................
从那以后,灵山寺脚下多了一间草庐。
无相法师时常去看望谢婉,给她送一些补血益气的药材,甚至有时就在山脚下打坐,通宵达旦。
谢婉却日渐消瘦,纤纤玉手早已千疮百孔,旧疤未愈,新疮已添,每日受钻心之痛,周而复始,每当无力继续之时,她便会想起那个一生孤苦的少年,他受的苦是自己的千倍万倍,一定要撑下去......
这几年,东大陆闹饥荒,寺庙里来了一个流浪汉,和尚们将他救了起来,自此他便在寺中劈柴烧水,有一次,弘忍法师路过禅房,见他面生,便问了几句,一来二往,渐渐得知了流浪汉的身世,原来他竟是当年葫芦山公案的受害者,为了偿还罪业,弘忍法师亲自为他剃度,受具足戒,赐法号慧能,他就是吴如海,吴胖子。
再来镇被屠的那一晚,吴胖子恰巧去了隔壁镇的二叔家,那天是他二叔的生日,他二叔弄了些酒菜,请他爹过去喝一杯小酒,那会儿他爹正忙着给东家送猪肉,不得空,就叫他去了。
第二天回来的时候,他才发现镇上的人都死了,之后他便投奔了二叔家,在他们家住了一段时间,可好景不长,他二婶嫌他一顿吃的太多,最终将他扫地出门。
他一路沿途乞讨,苟活至今,最后流落到灵山寺一带,遇到了山脚下的谢婉,从那以后,他便结束了漂泊生涯,在灵山寺剃了头。
刚上山那会儿,他来看过谢婉几次,可他每来一次,就没有足够的勇气再来第二次,毕竟谢婉在他年少的心中早已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如今眼睁睁看着红颜枯骨,沐血白头,其中滋味......
这一晃便是十年......
浩渺的宇宙中,一具冰冷的躯体正在时空中缓缓漂流,不知过了多久,有一天,虚空中出现了一道温热的红光,当红光来到这具冰冷的躯体上时,这具躯体开始有了微弱的气息。
至此以后,每隔一段时间,虚空中都会出现这种温热的红光,这具躯体贪婪地吞噬着,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渐渐有了意识,从时空的长河中坐了起来。
这里没有星空,没有大地,浩浩荡荡,无边无际......
“我死了吗?”看着眼前的场景,林然站了起来,在虚空中拼命地奔跑,希望能找到些什么......
不知跑了多久,或许是累了,他坐了下来,尝试着盘腿吐纳,这一盘腿他才发现,原来自己是没有金丹的,不仅没有金丹,甚至连筑基的结晶体都没有,他一拍后脑勺,恍然大悟,他把自己的金丹给挖了......
一人一生只结一次丹,这就意味着,自己再也不能修炼了,想到这里,他万念俱灰!
他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更不知道哪里才是尽头,在这虚空之中,他唯有不断奔跑,跑累了就睡觉,周而复始,岁月无声......
这个时空里有一个奇怪的现象,每隔一段时间,虚空中便会飘来一些红色的光,这种光十分温暖,林然的躯体就是因为吞食了这种红光,才从冰冷中醒来。
每当红光到来之时,林然便会贪婪地吞噬,每次吞噬之后,他就感觉体内多出一分活力,可随着红光逐渐消散,他的身体会越来越冷,越来越虚弱,直至那些红光再次出现,他才得以苟延性命......
不知过了多少岁月,有一天,林然在奔跑的时候看到了一道白光,自从他来到这里,就再也没有见过任何事物了,这道白光的出现,让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