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来送你上路的!”陆诚如是说道。
“杀我?”
张承玉闻言一愣,转而想到张承志如今已经被张鹤禁了足,自然是不可能亲自过来见自己的。想到这一点,他不由得哈哈大笑,摇头道:“他不敢杀我,一旦我死了,二叔不可能不追究此事!”
“老馆主若是得知实情,怕是会亲手杀了你吧?”
“不可能!我行事天衣无缝------”
张承玉话音一滞,突然意识到,会不会是张鹤对自己起了疑心,专门设下一个局来套自己的话?
“金明池一事,是你所为吧?”陆诚问道。
“和我有甚么干系?张承志和陆诚有怨隙,才设下此局,欲取其性命------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让陆诚得以逃过一劫,呵呵------”张承玉矢口否认。
陆诚心中已经有了答案,金明池之事,是张承玉所为。
相国寺街上的第一次谋杀,应该是张承志让人下的手,他也当着自己的面承认过。但对于金明池一事,陆诚能够看得出来,他是迫于张鹤的威压才承认的。
陆诚很敏感的察觉到,或许凶手另有其人。
会是谁呢?
陆诚头一个能想到的,自然是王朝立。但如果是王朝立所为的话,为什么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张承志,就连张鹤都认为是他做的?
那么,这个人很可能不是自己的敌人,而是张承志的对手?
张承志做了初一,他就做十五,便可轻易地进行栽赃嫁祸------
带着这样的想法,陆诚从左国玑的口中了解到了张家内部的一些情况,得知了张氏子弟之间存在的一些矛盾和争斗。
陆诚无意去插手他们之间的内斗,只想找出幕后的真凶。不管此人是否有意杀掉自己,都改变不了他差点害死自己的事实,岂能轻易放过?
之后的通风报信,更加让陆诚确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测——对方利用了自己,其真正的目的,是想置张承志于死地!
依大明律例,谋杀是要判处死刑的。
凡谋杀人、造意者、斩。
若伤而不死,造意者、绞。
若谋而已行,未曾伤人者,杖一百、徒三年。
人治的年代,量刑自然有轻有重,全看主审官的意思。只要罪犯在上头没人,此案又给办实了,判决的结果申祥到按察使和刑部,也是不会被推翻的。
这伤与不伤,其实是很值得琢磨的。
说白了,无非是看自己这位苦主肯不肯放过张承志罢了。按照常理来讲,对方的绞刑是跑不了了,自己不可能会放过妄图谋害自己的敌人。
若无意外,张承志会因为谋杀一案,被判处绞监侯。
很明显,这是利益之争!
这么一想,一个名字便跃入了陆诚的眼帘——张承玉!
张鹤无子,只要张承志一死,作为二房长子的张承玉显然得益最大。
为此,陆诚精心策划了这样一个局,将这小子给抓了来------当然,若是带证人跑出来的是张承志的话,自己同样也有其他的办法,从对方口中得知实情。
“呵呵,你们张家的人个个心狠手辣,在下佩服!”
陆诚伸手解下了罩在他眼睛上的那块黑布,口中冷笑道:“不过我以前听过一句话,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你利用了我陆诚,还妄想能够安然脱身?”
陆诚一点都不担心,张承玉会突然跳起来袭击自己。他的双手都被绑到了身后,双脚也被绑缚在一起,根本就没有任何反抗的机会。
张承玉刚刚睁开眼睛,一时还有些不适应。待看清眼前之人的面孔,以及从对方口中所说出来的话后,他彻底愣住了。
陆诚只是笑,脸色平静地打量着他,将他这一刻的惊讶之情尽收眼底。
“你------你是-------陆诚?”
张承玉显得有些迟疑,根本就不敢相信眼前的场景,怎么可能是陆诚?为什么会是陆诚?不应该是张承志在对付自己吗?
“你不是在做梦,就是我!陆诚,陆显淳!”
陆诚耐心地回答着他略显白痴的问题,转而笑道:“临死之前,你还有甚么未了的心愿?尽可告诉我,反正我也不会满足你,就当是对你的一点点怜悯之情吧。”
“------”
陆诚的话虽然说得幽默,张承玉却一点儿都不觉得好笑,反而感到有些毛骨悚然。
会叫的狗不咬人。
那些时常把狠话挂在嘴边,动不动就威胁说要杀人全家的人,通常都只是些跳梁小丑,上不得台面的小混混。
而像陆诚这样,能够把杀人这种事都说得轻描淡写的人,才是真正狠辣的角色。
张承玉听得出来,他那幽默的话语中,隐隐流露出来的凛冽杀意。
“没有遗言?”
陆诚轻轻拍拍他的肩膀,笑道:“那今天就到这里吧,来世,记得做个好人。”
话落,他起身向门口走去。
“不!你不能杀我,你不敢杀我!”张承玉冲着他的背影吼道。
“哦?”
陆诚停下脚步,回头对他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也不管在黑暗中他能否看得清楚,径直说道:“反正,这事也没人会查到我身上,不是还有张承志这个替死鬼么?”
“你------”
张承玉哑口无言,陆诚却已经拉开了房门,对外面守着的两名汉子说道:“此事就拜托哥几个了,待风头过去后,我请你们喝酒。”
“放心吧陆公子,我们行事,手脚干净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