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弓山正气凛然,往地上一坐,朗声道:“胡大人,我铁弓山这一把老骨头已被你折磨得差不多了,该问的你也都问过了,要杀便杀,还多废口舌做什么?”
胡大人道:“铁弓山,你可认得此人?”
“认得。”
“是不是他把你从李自成手中救出来的?”
“正是!”
“你和他是什么关系?他是不是李自成派来的奸细?”
“段公子是游走江湖的好汉,只是仗义出手救我,与闯王有何关系,我实不知情。”
胡大人怒道:“如果没有他,夏大人和林大人刺杀李自成怎能会功败垂成?分明是你早和他通了消息,才使圣上的刺杀计划最终失败。”
“我严格执行皇上的计划,绝没走露半点消息。”
“你没走露消息,怎么你没到他就先到了?难道此人能掐会算不成?不是你透露的,也定是你女儿透露的,是也不是?”
“我女儿当时身在外地,根本不知刺杀之事,此事夏千寻和林凤亭可以作证。”
“铁冰心是不是长年在外?你见到铁冰心时,她是不是和这姓段的在一起?”
“是!”
胡大人厉声道:“铁弓山,人赃俱获,你当当今皇上糊涂,圣上英明得很,早看透了你的险恶用心,只是想让你自己露出破绽才宽限了你几天。你和这姓段的一见面他就不知去向了,你未到他先到,若不是你们父女向他透露了行动计划,他怎会抢先通风报信?”
“我铁弓山以人头担保,绝没向此人透露任何行动消息。”
“那他是如何知晓的?”
“在下实在不知。”
胡大人又问段鸿羽:“段鸿羽,本官问你,铁弓山有没有向你转达行刺李闯的行动计划?”
段鸿羽如实道:“铁大人确没向在下透露任何消息,是在下在客栈房顶偷听到他们谈话。”
“身为大内高手,竟被人偷听到了行动计划,连三岁小孩子都不会相信。”
“小人说的确是实情。”
胡大人命人把铁弓山押下去,长舒口气道:“段鸿羽,你就招了吧!你是不是李闯派来的奸细?是不是铁弓山利用他女儿和你联络的?你若招了,便是立了大功,本官念你年幼,又胆略过人,在皇上面前定保你一条性命,你日后还可立功赎罪。你若顽固到底,只有死路一条!”
“小人所言句句实情,还望大人明断。”
胡大人大怒,一拍惊堂木道:“大胆刁民,到了这时还敢混淆视听。你若是识时务就快招了,若不然,就算是个铁人也能让你哭出泪来。”
段鸿羽道:“大人,小人此次前去灵芝岛是奉了当今皇上的旨意,小人与皇上有约在先。请大人容小人在皇上面前当场答复。”
胡大人冷笑道:“你这泼贼真是匪性深重,都到了这时还想蒙蔽圣上,不给你点苦头尝尝,你是不知道大明朝的天威。来人,用刑!”
胡大人话音刚落,那些如狼似虎的狱卒一拥而上,不由分说将段鸿羽按倒在地,棍棒齐下,不到一盏茶的工夫便把段鸿羽打得皮开肉绽,血如泉涌。
段鸿羽咬紧牙关,一语不发。
那些狱卒下手越发狠毒,没过多久,便把段鸿羽打得昏死过去。胡大人命狱卒停下手,找来凉水将段鸿羽泼醒。
狱卒用棍棒把段鸿羽架起来。胡大人来到近前道:“你招不招?”
段鸿羽啐了一口,直喷了他一脸血。
胡大人勃然大怒,喝道:“上大刑!”
狱卒找到夹棍,给段鸿羽上了刑。
胡大人阴笑道:“年轻人,你还是招了吧。一动大刑,你这辈子就完了,不死也是残。你以为你不招,就可以救铁弓山一命了吗?”
段鸿羽骂道:“上刑便上刑。爷爷若皱一皱眉,便不算好汉。”
胡大人冷笑道:“好!这是你说的。有种你就别招,我看你能挺多久。”
他一挥手,那些狱卒便给段鸿羽上了刑。段鸿羽惨叫一声,又昏死过去。狱卒又用凉水泼醒,接着动刑。
如此过了三五遭,狱卒都累得快直不起身子了。胡大人也已是精疲力竭。
一头目道:“大人,这小子骨头也太硬了。小的给那么多人过堂,还从没遇见过骨头这么硬的,我看他今天是招不了了。”
胡大人道:“皇上等着复命呢!如果不是皇上催,我能连夜突审吗?”
那头目道:“可大人这样再来两番,非要了他的命不可。”
那胡大人想了想道:“也好,把他押下去,别让他死了。”
狱卒用棍子架起段鸿羽将他押回狱室。
胡大人为了向崇祯复命,此后几天天天给段鸿羽过堂。他软的硬的,花样翻新。刑具更是一样接一样,把段鸿羽的身子都当做试验场了。
段鸿羽知道自己已是难逃一死,但绝不能连累铁弓山,始终没有招认。
这天难得没过堂,段鸿羽正在狱中回想过往岁月,忽然狱门开了,狱卒扔进一个犯人,关上狱门便走了。
段鸿羽见这罪犯正是铁弓山,失声道:“铁大人。”他想过去,可根本挪不动身子,只是微微晃了一下。
铁弓山见段鸿羽遍体鳞伤,衣衫都被鲜血完全浸成了红色,不由得老泪纵横,叹道:“段公子,真没想到他们竟把你折磨成这样。”
段鸿羽道:“铁大人,我没事。我终究难逃一死,这点小伤算不了什么!只是不明白他们为何要将你送到这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