斋堂后厨中,李沛态度的突然大转变,没有引起方皓泽一丝不适应。
他眼睛一转,就想到了一个适合自己布局的活计。于是开口说:“承蒙李大哥抬举,我初来乍到,也不太懂。这两年虽然在清福寺中劳作,也不过是体力活,还真不知道做什么。”
“既然这样,不如你跟老王一起蒸饭吧。”李沛不明就里,只能按照自己的想法,对方皓泽做出了安排。
他原本是想叫方皓泽去打杂的,这活又累又忙,除了手中的事情外,还要随时帮其他人的忙,最是劳累,但是现在,怎么也不敢安排这活给方皓泽了。
在李沛的想法里,一个初来的小子,能安排给蒸饭的活,已经是最优待了。难道要他来炒菜吗?这活虽然更轻松,他也不会啊。
他已经可以想象,方皓泽必定是感激不已地接下活。
“李大哥,这却有点为难。”方皓泽并未如李沛的想法,情愿地接下活,反而出口否定。
“李大哥,你看我这小胳膊小腿的,普通的体力活倒不打紧。但要是帮老王大哥一起蒸饭,那抬高就低,不还都是老王大哥一个人忙吗?”
这话说的也没错,一百多人的饭,都是大锅,一锅饭几十个人吃,就得几十斤大米,煮成了米饭,还要更重。
蒸饭的时候,先要将大桶淘好的米倒进锅中,还要加不少水。随后还有将米饭盛起来,放在一旁大锅中保温,这体力活,可比早晨抬水要重多了。考虑到方皓泽的小小身板,的确有点难。
但是李沛本就是让方皓泽随便搭把手的,自然无所谓要方皓泽忙什么。
一旁蒸饭的老王,也知道李沛的打算,赶忙开口:“方小子,不妨事的,我能做的自然不要你出手,你帮忙淘洗米就好了。”
这位老王,大约四十上下,在厨房中虽然也养的富态,但倒是一副忠厚的脾气。他也知道,方皓泽帮不了什么忙,早就打定了主意,不必让方皓泽忙什么事情。
“是的,老王都这么说了,你就蒸米吧。”眼见老王配合,李沛也再度出声。
但是心里对方皓泽就又存了一丝不满,自己已经尽量考虑轻巧活了,难道他要学甘老大一样甩手吗?就是甘老大,以前也亲自上厨房忙活,只是马上要做典座了,才歇了下来的。
“哪能啊,李大哥和老王大哥都是好意,可是我既然是来干活的,怎么好意思让大家照顾。”方皓泽一脸笑容。
又说:“我以前也是帮斋堂后厨打水,知道这斋堂,每日都有不少米面柴火等货进出,虽然也是镇上的商店送货,但总要有人抬不是?不如就给我这个活吧。”
说完,方皓泽眼睛似笑非笑,直直地盯着李沛。
这一下,不但李沛惊诧欲怒,后厨中其余几人,也都变了脸色,大家齐齐地盯着方皓泽。要是眼神能够杀人,这一会方皓泽估计浑身已经多了十来个窟窿了。
这粮油柴火店,自然是后厨油水的来源,甘游之所以护着斋堂后厨不让人插手,就是因为,克扣了多少东西,都是从这一处取得的。
而克扣下来的钱,甘老大得了大头后,剩余的一些,也就都能分到一些,实在是众人的钱源。
这钱不多,每个月才几十文,买不了什么东西。但是一年下来却有几百文,对家中可是不小补益。
方皓泽这么一说,在此刻后厨中几人的心里,已经意思很明确了。就是不但要来干活,还要来分一些好处。
俗话说,断人钱财,如杀人父母。原本大家已经做好了,再过一年半载,等方皓泽彻底融入后厨,才带其分润好处的共识。此刻方皓泽硬生生地要求,顿时让众人吃味不已。
一时间,老王等人先盯着方皓泽,又不约而同地看着李沛,一副要其做主的样子。
“这小子真不是省油的灯。”李沛圆盘似的大脸,被众人一盯,涨地通红,心里恨恨道。
这时真是不好说,若是答应,犯了众怒,自己也是不愿意的。若是不答应,甘老大又会怎么看自己?方观城如此有头脑,事后又会怎么下手?
一直沉默了半晌,李沛张着嘴,也没有憋出来一句话。嘴唇上下不断翕动,愣是说不出一句话。
方皓泽却不准备放弃,眉毛一挑,就戏谑着说:“若是李大哥觉得为难,那便算了吧,我回头自去问问典座。大寮之中活计也多,不一定非要在厨房之中忙碌。”
这话自然是激将,方皓泽初来乍到,就为了抢活,找到甘游。那好不容易在甘游那建立起来的一丝神秘好感,又会荡然无存。好在,厨房中的几个粗人,并不懂其中的门道,还能吃下这一套。
“不可。”听到方皓泽要去找甘老大,李沛立即大声说。果然,他第一个坐不住了。
可这话喊出口,李沛也不知道如何再接下去,着急之间,终于断断续续地说:“这往来接待呢,以往都是甘老大或者我亲自去的,那些店家也认熟,不如观城再考虑考虑?”
说完,李沛的眼神灼灼,隐隐之间都露出了恳求的神态。
但是方皓泽怎么肯依,他自然知道,后厨中的门道不外乎就是这些油水。
对他来说,钱财乃是身外之物,自己并不看重,之所以执意要接下这活,乃是因为,这些店家接待中,能掌握到甘游的把柄而已。
如今,大信世界中的因果法则,紧紧地束缚自己,要是再不想法破开一点,那不说积累香火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