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州州衙,黎瑾瑜一早就注意了举人的榜单。当得知方皓泽中了解元,他也十分意外,继而产生了欣喜。
这一早,他连处理公务都聚不齐心神,一会想着方皓泽,一会又想着杜修明。后者在贡院主持考试前后,都没有拜会任何金陵城的官员,以免非议。
正在出神时,外间一位衙役走进黎瑾瑜办公的川堂:“解元公求见大人,此时正在外面天井中候着。”
“快快请进来。”黎瑾瑜急忙站起身子,脸上十分开心地说。新任的解元首次出门拜访,就来州衙中寻自己,足以说明对自己世叔交情的看中。
不一会,方皓泽就在衙役的带领下,从天井处来到黎瑾瑜的川房。
正是暑期,气候燥热。一进门,方皓泽就从这川堂中感受到丝丝的凉意。眼睛一转,果然见到房间中摆了几块冰盒。
等衙役从身边退下,他口中就笑道:“世叔惯会享受,此时已经八月了,眼看都入秋,还用冰块。”
为了备考,也是厌烦外面的酷暑。方皓泽整个夏天也没出几次门,上一次拜访黎瑾瑜还是入夏前。
“这冰块也都是本地士绅送的,我这点俸禄,可买不起几块。”黎瑾瑜笑着接了方皓泽的话。
又开口说:“你这次秋闱,居然考了一个解元,实在难得。看来,杜修明也不避嫌,定然是你文章已经好到了某种程度了。”
“小侄也没想到,其实我的文章功夫,也有大半是世叔的功劳。”方皓泽先点了点头,接受了夸赞,又不着痕迹地夸了回去。
“哈哈,你什么时候也学会了油嘴滑舌。”黎瑾瑜抚着胡须笑道:“不过你既然中了解元,今后从官场中的起步就比别人高贵一些,也是一个良好的资历,可喜可贺。”
说完,黎瑾瑜就从公案的一个抽屉里,取出一个方形的盒子。远远地递给方皓泽:“这是给你的礼物,快且收下。”
“世叔这样折煞了小侄了,我怎么能接受世叔礼物,此番中解元,还托了世叔的福。”方皓泽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连忙推辞。
的确也是,若不是结识了黎瑾瑜,方皓泽也不会这么快走上科举之路,更不会搭上七皇子,这一科恐怕不能纳粟入监,直接参加秋闱了,还要白白耽误三年。
“你我之间,不必客气。当年你家待我有情,我如今也拿你当后辈看。长者赐不可拒,你就收下吧。”黎瑾瑜直视方皓泽道。
“那小侄就愧受了。”方皓泽上前几步,从黎瑾瑜的公案上拿过盒子,打开一看,竟然是一块砚台。其石质细腻,纹理如丝,气色秀润,望之不俗。
“这是前朝的姚砚,当年也是我花大力气搜集到了,如今转赠与你,正是合适。”黎瑾瑜感慨地说了一句。
如今方皓泽深读了几个月的书籍,也不是小白,知道这姚砚前朝总共才制了百来块,存世稀少,听说还有些神异的作用。
当下,方皓泽也就郑重地做礼:“必定不负世叔期待。”他知道对方的心思,也不故作推辞,就大方地收了礼物。
随后,方皓泽将砚台取出,端正地捧在手中。神力悄悄往这砚台中一转,果然这砚台居然是三阶的宝物。再细细分析,这砚台可借运,最适合为官者用。
得知了这信息,方皓泽心中就是一暖。
将砚台收下,方皓泽又正起脸色,将自己过来的主要目的说出来:“世叔可知,小侄此刻虽然得了解元,但心里却有点不安。小侄年幼,易遭人嫉妒,此前在考场中还有意外发生。”
当下,他也不避讳,就将在考试前,被人往随身物品中塞了东西的事情,说于了黎瑾瑜听。
贡院中举行秋闱时,内外信息不通,黎瑾瑜对此也不知情。更何况方皓泽在事发之后,及时将那夹带的东西震碎,更只有当事人才知道,就连主考官杜修明也不清楚内情。
“居然有这样的事情?”黎瑾瑜一惊,随后就生出一股后怕的情绪。若不是面前这位世侄机敏,那夹带一事就闹大了。
“的确有这事,我还来不及对杜修明大人说明,目前只跟世叔一人说了。所以,小侄觉得,这幕后的黑手,未必会甘心,可能还有后手,尤其是我此刻中了解元,目标更大了。”
方皓泽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所言不虚,将心里的担忧说了出来。他此时虽然已经是四阶,但是对朝廷中的斗争,并不熟悉,更不擅长,只能对黎瑾瑜说。
思忖了片刻,黎瑾瑜才看着方皓泽道:“这幕后黑手不好寻查,你的猜测倒是有点道理。不过此时你既然中解元已经成了事实,一些阴暗手段再难加身,可不必担心。”
这番话,有一半都是安慰了。但他说的也不无道理,中了举人之后,相当于跨进了统治阶级,更是半只脚迈进了官场中。
身上陡然获得了皇朝因果力量加持,虽然也有束缚,但利大于弊。方皓泽已经明显感觉,等闲的因果更加难以加身了。
即便如此,方皓泽听完黎瑾瑜的安慰后,心里依旧有点担忧。不过也不能表现太过了,只好做礼道:“那多谢世叔为我解惑,小侄受教了。”
“嗯,你我之间,不必过多客气。”黎瑾瑜再受了礼,面上微笑着说。眼看着方皓泽,欣赏之意就要从眼中满溢出来。
“世叔公务繁忙,小侄就不打扰了,今夜还有鹿鸣宴,小侄这就要回去准备准备。”眼看在黎瑾瑜这里没有找到帮助,方皓泽也就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