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秀宫从上次魔修之事后就一直在戒严,之后更被执法堂带走许多高阶修士,已经是风声鹤唳,几乎没人会在夜间走动,远远近近的房间院落都没有亮灯,唯有雪地惨白。
玄瑶是知道掌事师姐住在什么地方的,虽然都是内门弟子,但拜了师尊的内门弟子和还没有筑基的弟子是不同的,负责她们这些新晋内门弟子的是一位金丹女修,因为已经在金丹境界停步不前许多年,所以被派来教导她们这些刚刚入门的新弟子。
和新晋弟子两人挤一间房,十几个人共用一个院子比起来,金丹弟子的待遇明显要好了不止一筹,不仅独门独院,更是地处僻静,修仙之人最重心境,僻静之地对他们而言才是好地方。
玄瑶在雪地里跑了一会儿,气息有些不稳,还没靠近,院子里就传来一声极为警惕的“谁!”,她正要说话,院门被一道劲风打碎,一道人影飞身而出,凤眼飞眉,面容冷艳,正是负责教导新晋弟子的掌事师姐周宁。
已经是半夜,周宁发髻却一丝不乱,身上的衣衫也整整齐齐,不过玄瑶并没有注意到,反而急急上前,行了一礼道:“周师姐,抱歉这么晚来打扰你,我是来替小柔请假的,她家里出了事情,她爹……”
周宁凤眼微抬,看了玄瑶一眼,没说什么,院子里却走出一个人来,正是之前和她起过矛盾的周静,见到玄瑶,她松了一口气,随即柳眉倒竖,喝道:“方玄瑶,你大半夜不睡觉来这里干什么!莫非是来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玄瑶道:“我是专程来找师姐帮小柔请假的,倒是你,一见我就骂,才是莫名其妙。”
周宁瞥一眼恨不得要扑上去的周静,微微抬手道:“小妹,别说了,方师妹,苏小柔家里出什么事情了,说说吧。”
玄瑶看了看周静,又看了看平日里不苟言笑的掌事师姐,心中虽然对两人的关系有些惊讶,不过没耽误正事,一口气道:“回师姐的话,是小柔她爹出事了,她急着想要回家见她爹,我是来替她请假的。”
周静冷笑一声道:“既然入了仙门,就该知道斩俗缘断凡尘,今天是她爹要死了,明天是她娘要死了,这次回去下次还要回去,难道要等家里人都死光了,才肯安心修炼吗?”
玄瑶听得忍不住道:“那这样说,你和周师姐的姐妹之情,也是这么容易断的吗?”
“方玄瑶你这个贱人!乱说什么?”
周宁拦住想要上前教训玄瑶的周静,对玄瑶道:“事情我知道了,你让苏小柔收拾东西,给她十日的假,办完后事就回来,期间不可在外逗留,也不可生事。”
玄瑶想说方父并不是要死了,就算连散仙初劫也渡不过,至少还有五千年可活,但是怕多生事端,还是含含糊糊的点了点头,对着周宁行了一个礼,飞快的跑了。
周静急道:“姐,你怎么能让她就这样跑了,要是她刚才听到了什么……”
“我在院子外布了阵法,凭一个还没筑基的小娃娃,怎么可能无声无息的偷听,”周宁眉头皱了皱,见周静还是一脸的气愤,便道:“如今正是风口浪尖,说话做事都要万般小心,她出来找我,和她同寝之人必定是知道的,若我杀她灭口,不是自找麻烦?”
周静恶狠狠的说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次放过她,下次我就直接杀了她!”
她话说的狠辣,周宁心中不耐,却只是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周静忽然觉得背脊一凉,接触到周宁的眼神,立刻低下头去,不再说话了。
直到跑回院子,玄瑶才感觉到背后的那股凉意渐渐的消散开去,她有些警惕,又有些不明所以,周静和掌事师姐是姐妹的事情虽然有些出人意料,也不至于让周静紧张成那个样子,那种心虚气短又强词夺理的表现看上去倒像是做了什么事情被抓了个正着的样子。
房间里苏小柔的哭声断断续续,玄瑶连忙把脑海里莫名其妙的想法挥开,赶去安慰苏小柔。
苏小柔哭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就走了,她来时就隐藏了自己的身份,只说是附近村落人家的女儿,听别人都传她是回去给凡人的爹爹办后事,没说什么,只是低下头默默的抱紧了包裹。
玄瑶小声道:“昨夜去得急,师姐误会了,等回来再解释吧。”
苏小柔点点头,红肿着眼睛从怀里掏出一块玉坠,给不明所以的玄瑶挂上,用微哑的声音说道:“阿瑶,这个是我娘留给我的,她说如果有一日见到了喜欢的人,就把这个玉坠交给他,虽然跟你相处的时间不长,但你是我这辈子除了家人之外,最喜欢的人了。”
苏小柔的玉坠看上去很漂亮,却是凡品,可以想见她的娘亲大约并不是修仙之人,玄瑶握紧玉坠,想了想,把自家爹爹的符箓拿出来,塞进苏小柔的手里,轻声嘱咐道:“这是我爹给我的,能保你一路平安,小柔,回去之后你要乖乖的,伯父现在一定很需要安慰,就不要让伯父反过来安慰你了,好吗?”
苏小柔把眼泪擦干了,用力的点点头,玄瑶叹了一口气,轻轻的抱了一下她,苏小柔道:“我不叫苏小柔呀,我叫方柔,阿瑶,等下次见到我,不要叫错了。”
玄瑶点点头,又揉了揉方柔的头发,天乾宫外是一条看不见尽头的河,早有接引弟子等在一边,玄瑶送方柔上船,一直目送着她离开。
转魂修后,白雁飞修养了几日,好在他是天生五行灵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