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博上闹得如此不堪,这是数学研究所没有预料到的。
陈教授、黄老师等人赞叹先贤的成就是真的,汪教授说的“杂乱无章”,能看懂的部分跟现在的差不了多少也是真的。虽然是汪教授一句话引起的风向转变,但他说的也确实没有错,怪不得他。
只是好好的一个学术研究所被舆论搞得这么被动,从“权威”变成了“真伪不辨”,也着实让研究所的教授们难过。
这时,众人纷纷想到一个人——祖院士。
要论声望,在国内数学界,祖教授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祖教授如果肯出面澄清,流言便可不攻自破。何况……这本书是《缀术》,作为原著者的后人,祖教授出面最合适不过了。
祖教授之前一直在军.方的实验室跟项目,对外完全隔绝,连手机这种通讯设备都不能带,自然是不知道乐知微之前用《缀术》和《测圆海镜》解题的事。
可事情往往就是这么巧,昨天军.方项目第一阶段完成,加之祖教授感染了风寒,为照顾老前辈身体,组里全体休了几日假。
虽然祖教授休了假,能联系上了。可祖教授那脾气,不完全确定的事肯定不会轻易下结论,不然也不会有这么高的威望。可《缀术》的鉴定可不是一日两日的事,等鉴定好了,这件事早不知道被传成什么样子了。
教授们怀着忐忑的心情联系了祖教授,可联系之后,他们才发现之前完全想多了,因为祖教授他老人家根本就没接他们的电话……
祖家照顾二老的阿姨小刘接了数学研究所教授们的电话,说了声“稍等”,放下电话就去祖教授的房间告知了他。
祖老正躺在摇椅上听京剧,听了小刘的话,关了唱片问道:“说没说什么事?”
“说要跟您讲。”
“他们凡事都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每次也没见是什么大事。不说就明天有空讲吧。”祖老重新摇着摇椅听起京剧。
“好。”
过了不到五分钟,小刘敲敲门又进来了,这次直接把电话带了过来。
祖老稳住摇椅问:“有重要的事?”
小刘笑:“不是,是郑祺御。打电话来问您休息了没有。”
祖老听了,笑得很开心:“是那小子啊,快把电话给我。”
小刘嘴角抽了抽:祖教授,您老还能更双标一点么……
于是祖老用实际行动回答了她。
第二天一清早,数学研究所的众教授们一脸懵逼地看着天华社的最新报道:“……祖冲之后人两院院士祖衍之老先生称此《缀术》与幼时族中仅存的几张残页内容相合,网友纷纷向乐知微致歉……”
这都是什么情况,他们不是还没跟祖老说这事么?
***
“所以,你说的微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乐知微好奇心大起,她想不到舆论的风向怎么会在一夜之间变了三次,更想不出这么一件事到底有什么值得频频“昭告天下”的。
郑祺御听乐知微的声音有些哑,稍稍皱眉,问:“你嗓子怎么了?”
乐知微轻咳两声:“刚才出来的急,没喝温水,没事啦。”
郑祺御取了瓶水,拧开,递了过去:“也没吃早餐?”
乐知微抿了一小口水,诚实道:“嗯。”
“每天都不吃?”
“嗯。”乐知微以为郑祺御要带她去吃饭,刚想出言拒绝,就听郑祺御道:“嗯,那先饿着吧。”
乐知微硬生生地把那句“没关系,一会见完老前辈再吃就好啦”咽了回去,差点没噎到。
她懒得再跟郑祺御说话,身子地往车座椅上一靠,扭头看窗外。
祖院士住在四合院。
车子远远地停在胡同外,乐知微跟着郑祺御穿过胡同,停在一扇门外,扣门。
给他们开门的是一位慈眉善目的老人家,头发花白。
“来啦。”老人家招呼着。
郑祺御待乐知微进了门,很自然地去关门。
老人家似乎完全没把他们当外人,自顾自地走在前面,乐知微规规矩矩地跟在祖教授身后。
这院落不大,四壁相合,晴天洒金,下雨流银,藏风聚气,倒是个极好的风水地,只是金气旺了些。太阴历二月金气这么旺,可不大好。
乐知微心里这么想着,一边与郑祺御一起跟着老人家进了正房。
郑祺御笑吟吟地:“您老人家这么早把我们叫来了,我们可都还没吃早饭呢。”
祖教授看着他笑:“就知道你又要过来蹭饭,你陈奶奶早早就起来给你熬粥去了。”
郑祺御听了,起身笑道:“我过去看看。”
“你快坐下,小刘在那边帮忙呢,累不着你陈奶奶。”
乐知微含笑道:“祖教授,让郑祺御陪您聊天,我去陈奶奶那儿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乐知微话音未落,郑祺御就忍不住看了她一眼,满眼惊诧。
祖教授刚要说“不用”。
郑祺御抢先道:“她找不到,我送她过去就回来。”
祖教授笑着摇头,也不阻止了。
郑祺御、乐知微二人走出门外。
“我过去陪老人家说两句话,你不用留下,跟我一起回来就好。”
原来郑祺御根本没想送她去帮忙。
“你跟祖教授很熟?”
“大学的时候跟着祖教授做项目,没事常来这儿蹭饭吃。”
乐知微想到刚才祖教授说知道郑祺御来,陈奶奶赶早起来给郑祺御熬粥吃,暗想:这家伙怎么到哪儿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