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晚风徐来,山道两旁的草木枝桠,在逐渐深邃的夜空中兀自摇曳,好不孤单。
王毅凡、甘宁步行下山,在临出皖公山时,情不自禁地回望了一眼,小声嘀咕:“饮了全支的血凝露,以左老头的毅力,应该能熬得过去吧...”
话音刚落,只听甘宁急唤了一声:“主公!”
“嗯?”王毅凡回转过头,顺着甘宁示意的方向一看,顿时自嘲:“好嘛,瞎操心。”
他略微颔首,朝着山道上莫名出现的左慈恭敬一礼,笑道:“仙师恢复得好快!在下还以为您要明天才醒来呢。”
出人意料的,这一次左慈没有冷嘲热讽。反而回答得颇为平静:“嗯,太阳落山了,贫道自然就无事了。”
听他回答得淡定,王毅凡心中暗道:这左老头什么都好,就是脸臭、皮薄,这血凝露明明痛彻五腑,你偏要强壮镇定。还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暗笑一声,王毅凡复道:“仙师没事就好,这血凝露也就前三次‘残阳灼体’最为痛苦,再往后便没那么痛了。对了...仙师这是有事?怎么会刚一恢复就下山来。”
左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从怀中取出一只布袋,淡道:“贫道从来不欠人情...这里面是辟谷丹的配方...你好自为之!”
“啊...这...”甘宁两眼一瞪,视线瞬间集中,死死盯着王毅凡的嘴唇,心中念叨:“答应...答应...快答应啊!主公...”
“这...”王毅凡挑了挑眉,沉吟了半晌突然咧道:“好!成交!”说着,他双手接过布袋,也没有查看,就这么放到了袖中。
而还清了人情的左慈,自觉没有再逗留的必要,在撂下一句莫名其妙的“希望你说到做到”之后,便腰身一晃,化烟而去。
直到这时,一旁的甘宁才敢松气,四下打量着问道:“主公,那左慈...不会诓骗我等吧。”
王毅凡无语地看看他,没好气道:“你觉得有必要吗?如果他不想给我们,他完全可以不现身啊,又何必亲自下山一趟。”
“额...”
见其愕然,王毅凡忽然好奇道:“我说兴霸,你也算是交州武将中看书看得比较多的,怎么就是不开窍呢?”
闻言,甘宁抓了抓脸,讪笑道:“不瞒主公,自从有了‘行军图’,末将都快忘了兵书是何物了,嘿嘿...”
甘宁说的随意,但王毅凡却是听得一惊。
他恍然心道:是了...居然忘了这一茬儿!这‘行军图’虽然在游戏中功能不大,但在真实若斯的系统世界里却是强大无匹,堪称“作弊”。不,应该说就是“作弊”。而情况若是真像甘宁所说,那么恐怕...交州的武将十有八九要犯同样的毛病。
一念至此,王毅凡试探问道:“你小子,就不怕被文长他们给赶上了。”
“不怕!”甘宁直言嘿道:“文长他们也一样啊,有了‘行军图’大家都说没有看兵书的必要了。”
“一派胡言!”王毅凡怒斥了一句,追问道:“除了文长他们,你可听阿肃、元叹他们说过这话?”
“唔...”甘宁想了想,倒也没有真傻到一点脸色也不会看,讪道:“那倒没有,几位太守平时都那么忙,也没有机...咳咳...末将是说:没有,几位太守都是满腹经纶之人,素知读书之重要性。”
“那张松、孝直等人呢?”
“额...没有!”
闻听答复,王毅凡佯装冷道:“这么说...恶习只在你等武人之中咯?”
“这...”面对突如其来的压迫感,甘宁不知道该如何答复。这一刻,他停滞不转的脑瓜又忽然转动起来,机智道:“主公恕罪,末将等人正有弃‘行军图’不用之想法。然顾虑其特殊,又不敢放在家中,这才...不过,主公放心,待末将回了交州,一定联合文长、沙摩柯他们,将‘行军图’暂交给鲁太守保管。您看如何?”
“那方才所说...”
甘宁急道:“主公息怒!方才所说,皆乃末将等人私交时的戏言,当不得真呐!”
闻言,王毅凡撇嘴道:“是真是假,我还不知道吗?但行军图毕竟只是辅助之物,并非你等武人安身立命之本。若是一味地依靠‘行军图’,我大可在南海大街随便招募,又何必只招你等。”
甘宁拱了拱手,“主公之言,末将记下了。”
“嗯,行了行了,我也就随口一说,此事...等我回到交州,自有办法处置。”王毅凡摆摆手,随即右手连翻,取出手机中备用的帐篷、火把,示意道:“夜深了,就在这皖公山山脚,暂歇一晚罢!你负责扎营,我负责照明,如何?”
呼...都说伴君如伴虎,主公这说风就是雨的脾气,还真是...
甘宁不动声色地咽了一口口水,应道:“是,主公!”
帐篷不大,是王毅凡离开交州时,特地准备的。防的就是夜宿在外、没有准备。前面大半个月,二人一直没找到左慈,因此也没有机会住在野外。而今天,则是正好。
小半刻后,甘宁自躺其床,尚在回忆着主公“从无到有”的变化之术,却听黑漆漆的帐篷中,传来王毅凡的声音,“兴霸,你觉得...我这个主公,做得如何?”
“额...”
“实话实说便是。”
按说,胡乱评价自己的主公,本该是为人臣子的大忌,但不知怎地,甘宁就是敢说。虽然他说得十分谨慎...
“是...主公...说实话...主公应当是末将见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