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雪笠入席之后,古长风先将李公甫等人做了引荐,彼此见礼之后,一起举杯互相致意畅饮。
众人一边推杯换盏,一边随意闲谈,李公甫发现这孔雪笠才学见识果然不凡。因为满座中只有他一个正经读书人,所以他也绝口不提诗词歌赋,但不管是天文地理、风土人情还是民俗掌故,都能说得头头是道。
大家谈得投机,饮得尽兴,一场酒宴尽欢而散。
孔雪笠看看天色不早,便起身告辞,古长风已经悄悄地吩咐古诚准备好答谢对方抄录经文的酬金,此刻亲自拿来奉上,又亲自将他送出门外。
李公甫看在眼中,暗自点头称赞古长风极会做人,也难怪能经营如此庞大的一份家业。
古长风回转之后,先吩咐人为李公甫一行收拾房间,然后请他们转到书房奉茶。
随意谈论几句后,古长风将孔雪笠抄写的那部《金刚经》拿来给李公甫看,有些得意地道:“孔公子的书法虽不曾扬名于世,愚兄却以为其未必输于当世任何一位书法名家,这部经书此刻不值什么,日后的价值却是难以估量。”
李公甫接过经文略略翻看几页。他今世读书不多,却培养了一个号称江南第一才子且高中状元的小舅子出来,耳濡目染之下,眼界自然不凡。看着上面的一行行清逸俊雅的文字,他果然隐隐地看出几分名家气象。当即赞道:“古兄到底是生意人,眼光果然有独到之处。说起来拙荆近年来颇为礼敬神佛,明日也该登门去求那孔公子抄录几部佛经来给她诵读。”
古长风笑道:“此事容易,明日愚兄便陪你去孔公子寄居的菩陀寺寻他便了。”
当夜李公甫回到住处见了许娇容说起此事,许娇容果然大感兴趣,确定了第二天去拜访孔雪笠的事情。
一夜无话,到了第二天,古长风果然引着李公甫一行人来菩陀寺寻孔雪笠,见面后说明了来意。
孔雪笠见生意上门,自然是满口答应下来。他向许娇容问明了所要经文的名称以及对款式、字体乃至笔墨纸张的要求,便约定三日后交稿。
众人人告辞离了菩陀寺,李公甫知道古长风做这么大的生意,每天需要处理的事务当真不少,当时便提出请他尽管去忙碌,自己这些人先在这县城内外随意逛逛。
古长风也确实有些生意上的事情需要处理,便也没有客套,只是叮嘱李公甫说今晚要再次设宴相待,要他们务必早些还家,随后便告罪径自离开。
李公甫夫妇带着石天、小倩与阿二,沿着街道随意走了下去,走出约二百步距离,却见街边一处繁华路段有一片占地极广、形制似乎比古长风的府邸还要恢宏气派几分的建宅院。只是如今这宅院大门禁闭,墙头屋顶都杂草丛生,似乎已荒废多时。
石天左右看看那座宅院,大为好奇地问道:“这宅子修得如此气派,又位于如此繁华的路段,何以竟荒废了?纵使前任主人败了家,也该有人接手盘下才是。”
李公甫摇头笑道:“又不关我们的事情,费这脑筋做甚。走罢!”
才说一个“走”字,他忽地若有所感,目光望向那所宅院的上空,右眼中已经分离出一个微小的碧色瞳孔,脸上现出惊讶之色。
“大哥可是发现了什么?”石天知道他有“七宝玲珑眼”的瞳术秘技,自己此次跟他出来也有借助他瞳术中的寻宝鉴宝之能,帮自己寻找兵器躯壳的意思。只是这三年来都一无所获,他的心也渐渐冷了,此刻也没有抱着什么意外的惊喜。
“有趣,实在有趣,原来……”李公甫收了瞳术后,没有回答石天的问题,却拿一副极其古怪的神色上下打量石天,看得石天心中发毛。
许娇容在一旁也大为好奇,问道:“公甫,你到底看出了什么?”
李公甫仍不回答,转头向阿二吩咐道:“阿二,上前去敲门,我要登门拜访这家的主人。”
许娇容奇道:“这宅子明明已经荒了,哪里来得主人?”
李公甫胸有成竹地道:“娇容你先不要问,稍后自然明白。”
阿二领了主人的命令,快步上前,举手叩打门环。
才敲了三下,忽地从里面传出一个清越的男子声音:“何人在外扣门?”
阿二早不复当年在江上做没本钱买卖时的蛮横凶暴,这些年被李公甫和许娇容调教得颇识礼仪。闻声之后,他后退了两步,拱手答道:“我家老爷欲拜会此间主人,烦请出门相见。”
随即便见那两扇斑驳古旧的大门中有一扇向内打开一些,一个白衣少年从门内缓步踱出,站在台阶之上。
李公甫等人看这少年不过十七八岁年纪,相貌俊秀清雅,神情温和,令人一见便不由自主地生出好感。
此刻那少年也在打量台阶下的中人。看到阿二时,他神色微微一凛,似乎已经看出面前这一身青衣小帽做家丁装束的家伙有些古怪;等看到石天和小倩时,目光中已经先出无法掩饰的惊骇;反是看到李公甫和许娇容时才又稍稍安定一些。
许娇容实实在在地便是一个凡人,少年自然看不出什么古怪。而李公甫自金丹大成以来,渐呈返璞归真之相,若是修为境界不够,根本看不出他与常人有何区别。
少年不敢怠慢,提衣襟快步走下台阶,向着众人拱手道:“诸位莅临寒舍,不知有何贵干?”
李公甫上前还礼笑道:“在下李公甫,有意拜望本宅主人,不知公子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