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几人相对无言。在屋外警备着的鸢泽甚内与月千代看到后眼中也闪烁着震惊与羡慕交织的光芒。
唯有秀赖不知道大家在惊叹些什么,有些疑惑地盯着秀光手中的物品。
“喔,这是京目一两判啊……真是漂亮啊。”
秀宗对着这两枚不带任何瑕疵的漂亮椭圆形薄金板发出了一声赞叹。
京目一两判即为庆长小判中的一种,也是最早铸造的一种庆长小判。上面有一个大大的花押,用浓墨书写着非常明显的“京目一两”几个大字。因为这个原因,这一类的小判又被称之为“墨判”。
秀光随手掂了掂其中的一枚小判,感觉重量应该至少在四以上,愈发觉得千之代的身份成迷。
秀赖仍在疑惑,于是便开口向秀光问道:
“怎么了?这些金子,有什么问题吗?”
“兄长大人……这个,该怎么解释呢……”
秀光一时也不清楚怎样才将他们的惊讶传递给不太清楚普通百姓的生活条件的秀赖。
“兵五郎,你对这些东西比较清楚,给兄长大人解释一下。”
于是秀光选择了因为常常厮混其中所以比较了解普通町民的秀宗。
“是!嗯,秀赖大人,这两枚京目一两判,大概相当于……能与新町那边的太夫级别的人物共度一夜良宵!”
“……兵五郎,别用兄长大人听不懂的说法解释。还有,小心我把这句话传达给秀高与秀家大人。”
“……是,是,真是抱歉殿下,小的兵五郎马上换个说法。”
因为不正经而被呵斥的秀宗扭曲了一下自己那张像是生吃了涩苦瓜一样的脸,咳嗽了两声,对着仍然一知半解的秀赖继续解释了起来:
“咳咳,秀赖大人,这两枚小判,大约相当于我们刚刚吃过的串团子……两、三千串左右吧?大概相当于市价四到五石大米。据我所知,如果是个较为富裕的町民或武士,有了这两枚小判,就能够让一家三口稳稳当当地吃上近两年的白米饭。”
“吃两年白米饭……?”
秀赖还是一副没听懂的样子。
“兄长大人,白米饭不是所有人都能吃得起的。在现在,农民们一般吃的都是杂谷或麦饭之类的粮食。能让一家人稳当地吃几年白米饭……那肯定至少是上级武士级别的。”
秀光叹了口气,最后还是出来补充了这么几句:
“对于我们来说这不是什么大金额,但是对普通人家来说可是一笔不得了的钱财。就算是上级武士,也不可能随随便便地把这么大笔的金钱扔给别人。更何况……千之代还是个跟我差不多大的孩子。”
“诶……原来白米饭不是所有人都能吃到的吗……”
秀赖咕哝了一声,眼神透露出了一丝惊讶,然后隐隐有些怜惜之情,似乎觉得这有些太过不可思议了。但是事实确实没有秀赖过得这么滋润,这些好东西农民们一年也吃不了多少次。
“所以千之代八成是大名家的孩子吧……虽然也有可能是某家富商的,但是似乎又是武士……这可有些麻烦了呢。”
垂下头的秀光在嘀咕了几句之后,觉得还是大名家的孩子的可能性最大。
只不过是四年前在京都有一面之缘的少年,现在却透露出自己有可能是某家大名的孩子这一信息。让秀光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虽然我原来也猜测过,但只是猜测千之代有可能是某位大名家的家臣的孩子。现在看来真是太过低估了啊。”
那么,是哪家大名的孩子?佐竹?最上?沟口?丹羽?还是其他家的?
就算一直以来与千之代聊得很融洽,但在对他有了些猜疑之后秀光也开始警惕了起来,甚至在考虑还要不要与他接触。毕竟如果与某家大名的人太过亲近的话,很容易丧失警惕性,被套出话来也是有可能的。
“兵五郎,你觉得用排除法来看的话千之代可能是哪家的孩子?应该不是你伊达家的吧?”
“殿下,怎么可能……虽然我也没见过我那几个兄弟姐妹,除了五郎八姬以外。”
伊达家的庶长子秀宗虽出生在奥羽地区,但自幼在伏见与大坂生活长大,与兄弟姐妹之间的年纪差距也比较大。他只见过小他三岁的妹妹五郎八姬,与其他的兄弟姐妹包括父亲的嫡长子虎菊丸都未曾见过面。
“不过殿下啊,且不论到底是哪家大名,你这样猜来猜去也没什么意义吧?”
虽然刚刚看到小判时很惊讶,但秀宗现在反而有些不太理解自家殿下为什么突然开始胡思乱想地猜测这些问题。
“不管那位到底是什么人,都不影响殿下你与他的私下交往吧?既然对方都不在意我们到底是什么身份什么人,那殿下又为什么要去考虑这么多呢?难道就因为突然知道他可能是哪家大名的孩子而对其起疑了吗?”
“嘛,我算是习惯性地这么想吧……总觉得有些别扭。毕竟现在的大名……还是挺需要去警惕的对象。”
“反正我看殿下你跟那位还聊得挺开心的,最多以后说话时留心一些就好,哪来那么多麻烦!”
秀宗大大咧咧地摊开双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觉得完全没有必要去过多的猜测这种东西。
“而且依我看那细眼睛也不像是什么面面俱到的聪明人,不用担心!”
最后还不忘说传次的坏话。这让秀光的眉眼稍稍舒展开来了一些。
“好吧。算我信了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