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晌午时分,自西厢开来一军,当先一个绯衣的,青矍干练,手下排开一字儿将领,正是慕容彦达。他虽然贪慕荣华,但是也知道这是要鼓舞士气。刚刚巡视过祝彪营寨,这又来秦明军中。
二人见了,慕容彦达便问:“二龙山处甚有干系,切记切记!吾虽连败,贼折却诸多,只管防守便是,休教他两厢会和最好!”
秦明两人计较已定,安排军马探子左右勾结住下寨,歇息片刻,点起军士布下阵势,望晁盖军前遣人叫道:“既天军至此,反贼何不束手就擒?大军过处,倘若一个不留,略略籍籍。”
二龙山军内怒起刘唐,持刀叫道:“好泼贼,倒要看他,怎生一个不留?哥哥且安坐,待俺拿住慕容老贼,剥皮抽筋,方泄心头之恨。”
晁盖笑道:“败军之将,无非大话自欺而已,兄弟何必与他计较?此处天时地利,纵他有十万军马,轻易旦夕攻打不得,倒是有一桩好事,要劳兄弟大驾。”
刘唐问道:“只管吩咐?”
晁盖唤来白胜,谓二人道:“我等必定攻打青州府,只这里兵少将寡,不能成事。白虎山连番厮杀,可作一战之师,你二人当取小路,往宋江处请他等伺机杀下山来,俺在这里接应,弟兄们聚义二龙山,打破青州府,最是好事!”
这倒不是晁盖不想这王伦,只是两人分属不同,还是与宋江亲厚些。毕竟晁盖也有一大帮兄弟要养,若是青州被梁山打破,好处自然没了二龙山的。
两人整束行装,扮作山间樵夫,自寨内望山里抄了小路,往宋江处而去。
两人既去,晁盖谓公孙胜、吴用道:“看住关头,休教朝廷兵马偷袭,待俺会这两人一会。”
便点了三百马弓手,落下关门,飞马冲出,当着官军前头扎住阵脚,戟指喝道:“无胆匹夫,苍首老儿,还不授首?倘若一个拿住,定教挫骨扬灰,方报折损弟兄仇恨!”
慕容彦达伞盖下瞧得分明,乃唤了秦明来。慕容彦达侧目,将个秦明上下打量,曼声道:“将军有勇武,只前时厮杀,不肯十分出力,倒是为何?须知汝祖宗惯以忠义自居,休辱没门风!”
秦明败军之将,辩白不得,俯首听命。
只听慕容彦达吩咐道:“只听青州传说,都道将军神勇,如今可为偏军,自引部曲,准你便宜行事。”
秦明急于将功折罪应了军令,点起部曲,便往军前里走。
秦明走后,慕容彦达谓于祝彪道:“这等匹夫,本当可为国家出力,谁知竟不肯卖命。”
祝彪闻听此言,心知秦明已经失却信任,自想着取而代之。
随慕容彦达来的军将,不知晁盖手段,眼见前头羞辱上司,飞马奔出数将,自后抄断归路,一齐围来要拿晁盖。
说话间,那数将教晁盖立马一刀砍翻两个,又复一下,砸碎一个天灵盖。
至此,闪身让开再复一人,倒扯那将缰绳,战马不能进退,又教一刀,可怜一条上将,功业未就,黄土里洒了满襟的泪。
这一番举动,利落干净,所余两人,远远见了,回马便逃,不敢抵挡。
秦明按住心头的怒,一言不发,横刀泼刺刺走出阵去,望定晁盖,挥刀便杀。
晁盖不知这里一番变故,只看秦明气怒勃发,隐隐猜知些许,心下笑道:“若非这蠢材误国,哪里来我等聚义?”
两人走马灯似,转杀三五十合,晁盖有心成全这秦明名声,心内更有个算计,便展开刀法,走马奔腾,又复交手三五十合。
陡然间,秦明趁了错身刹那低喝问道:“晁天王不以妇孺为罪,因何残杀?”却是秦明想起村镇惨死的乡民,迁怒晁盖。
晁盖听了皱眉道:“好男儿行事,敢作敢当?秦统制之言,晁某可不敢承认。”
当时又杀三五十合,秦明也知宋江未必听命晁盖,于是叹道:“既是好汉,却不知明势,可怜这许多好汉――某平生,素来景仰好汉子,倘若事失,定以前程,多保麾下儿郎。”
晁盖不想秦明有此话,乃叹道:“世间知真节气者,如将军耳。”
又杀十合,秦明便走,晁盖不知究竟,也不追赶。
待归阵,慕容彦达喝道:“既不分胜负,何不死战?敢坏我大计!”
秦明走马后头,挂了狼牙棒,拂髯道:“此人悍勇,某不能敌。”
又要遣将出战,哪个敢肯?
一时官军里,众将都道:“何必与反贼交手?一拥而上,看他甚么通天手段来使?”
叵料晁盖也回马往寨内去了,关头上安排下灰瓶滚木,眼见急切间攻打不得。
慕容彦达又听黄信兵败,只好去收拢残兵。两厢只好各自罢兵,又歇息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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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梁山王伦这边,也有分说。祝彪虽然恼恨梁山,但是实力不足并不出战,于是梁山人马也有了闲暇策应二龙山人马。
这日王伦带人转出了山林后,与李助等低声商议道:“那秦明有骑兵一千,便是这些弟兄都有通天手段也须吃不消,不如你我这般如此……”
李助笑道:“哥哥行走江湖,最是善于揣摩他人心思。既然哥哥有主张,小弟无所不从。”
时迁靠着那一株大树,细细歇息片刻,细长眸子闪闪发亮,望定那秦明骑兵屯营方向冷笑道:“要消解二龙山好汉怒气,便拿这秦明最好,你我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