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节第二天,长安城内群情涌动,万马奔腾,锣鼓喧天。
在经历之前长达半年大大小小的比赛后,武周朝本年度的马球赛事终于进入了后半段,经过激烈角逐,长兴镖局的镖师们组成的天长地兴马球队和右羽林卫的军官们组成的佑吾扬威马球队,将会在大明宫边上的羽林马球场进行三场同城德比,最后胜利的队伍将得到前往神都洛阳参与全国决赛的资格。
想想就有点小兴奋呢!
听着这个赛制,别说羡羡,就连鹤唳都笑不拢嘴,跨越千年看一场马球赛,再怎么油盐不进也会觉得激动难抑。
更何况是在这种群情振奋的环境中。
这一天,从中午开始,长安的每条大街小巷都洋溢着比节日还要热烈的色彩,虽然说羽林校场今日半开放,可是观众也只能容纳那么一点,所以不管再激动,没有票的其他人大多都围在外面的食肆茶摊上,每过一会儿,就会有“马球博士”出来报告新情况。
“来!这!这坐着很舒服!很近!方便下注!”苏追很开心的把鹤唳和羡羡领到一个角落的小茶摊里,很得意,“和你们讲,这个店家,茶不好喝,但是茶饼很好吃!”
进了食肆后,鹤唳倒没什么,羡羡却没笑脸了:“你是说,我们在外面,听直播吗?”
“是啊。”苏追眼睛睁得圆溜溜的,“进去看的都是有钱的,贵人。我们这样,怎么可能进得去看啊。”
“那赌个鬼啊!这不是要看了才能下注的吗?!”
“如果都看到了,那怎么能叫赌呢?”
“可是人都看不到,怎么下啊?”
“能看到人的。”苏追很认真,“一会儿两队入场时会从这儿经过,你们不就看到了?”
“……”羡羡拍了下额头,“鹤唳,我们去赌场吧。”
“不要不要不要!”鹤唳还没反应,苏追先张开双手拦在食肆门前,惶急,“不要走,不要走啊!”
“这是浪费时间。”羡羡冷静指出,“看不到的比赛算什么比赛,既然风险一样大,不如选来钱快的。”
“或者你是想让我干掉一队来帮你决定一下谁会赢谁会输?”鹤唳闲闲的插嘴,她正翘起二郎腿坐了一会儿,随后又放下,站起来:“算了,罢挤挤眼:“天下赌功,唯快不破咯。”
“等下。”羡羡拦住她,她皱着眉头,努力思索着什么,“让我想想。”
“恩~”鹤唳靠着茶摊的柱子,整个人软绵绵的,瞧见远处有骚动,便探头望去。
“他们来了!他们来了!”
骚动越来越大,很快,宽敞的马路上,行人纷纷避开,围在两旁欢呼,一支骑着高头大马的队伍缓缓过来,不用介绍就知道这是羽林卫的队伍,他们有十多个人,身穿砖红色长袖短衫,外着一套米色绢甲,腰挎长刀,也有两个肩背长弓,一个个昂首挺胸,趾高气扬。
虽然在一千多年前,但是这些运动明星在回应观众热情呼唤的时候已经颇有后世大明星风范了,那手挥得,那笑容亲切骄傲的,那眼神嚣张的,简直像元首出巡。
“啊呀!佑吾扬威!”苏追闻声跑出来,指着他们叫,“快看!他们很厉害!都是贵族!非常非常厉害!”
“所以你要下注赌他们赢?”羡羡也走出来,上下观察着,感叹,“果然,所以说绢甲这时候已经出现了,果然那篇论文是对的,绢甲没有留存全是因为腐化,不过看起来还是作为依仗用更多点,诶你看那刀,背在身后的,很长的那把刀,你猜是什么?”
“陌刀。”鹤唳答得飞快。
“诶,你怎么会知道的?这刀不准陪葬,从来没发掘过,已经失传很久了!”羡羡双手捧脸,“天啦,跟复原的一模一样,我们真厉害!”
鹤唳耸耸肩。
佑吾扬威队存了游街的心思,大马骑得极慢,挪到鹤唳等人面前时已经过了许久,早没了新鲜感,他们的贵族特质很明显,长得人高马大,大多俊秀阳光,显然应该是长安小鲜肉界炙手可热的人物。
不过羡羡却很为他们可惜,若不是武则天迁都,他们原本都应该是首都一线小鲜肉,就因为首都被迁到了洛阳,曾经驻守长安的世家门阀转眼就“被二线”,看着曾经的“东都乡巴佬”平白就成了一线,那些天之骄子该有多憋屈。
羽林卫过去后,紧接着呼声更高的队伍来了,长兴镖局的天长地兴队,这支队伍是白色队服,虽然是平民,但是精气神上竟然也不比前面的贵族子弟差,甚至因为百姓热烈拥戴,笑容更加亲和真切,间或还能听到他们与群众里的人打招呼,什么“王大娘你不卖菜啊”“张叔腿脚可好”这样的问候。
“哎呀果然还是要接地气才能得民心啊。”羡羡下意识的作历史论文总结,却听天长地兴队的后面呼声忽然拔高,隐约可以看到一个人骑马追上来,一身白衣一匹黑马,转眼路过自家队友,走在了最前面。
“青镕!青镕!”有小姑娘和大婶儿的叫声此起彼伏。
“严青镕来了吗?!严青镕来了!”茶棚里不管男女纷纷涌出去,分明就是虹桥机场米分丝接真命的场景。
“怎么了这是……”羡羡伸头看去,正逮着那个严青镕骑马路过,她看清了他的脸,当即高亢的尖叫声了一声,声音尖利,却淹没在周围一干大小姑娘的声浪中,竟然没出一点水花儿。
“我老公啊啊啊啊!”她尖叫,脸跟喝了十吨酒似的酡红,眼睛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