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自幼生活在这样的国家,本能地讨厌这种被施舍的感觉,不由得怒从心生,张口便骂。
“小母狗,别发骚了!小爷被人下了‘噬魂散’,无福消受你的投怀送抱。下辈子生得漂亮点,再来伺候爷!”
银甲统领搔首弄姿的动作,戛然而止。捏着兰花指的右手,仿佛冻僵了一般,停在半空一动不动。
一众甲士,连忙底下头颅。均是一幅战战兢兢的样子,生怕被统领看到自己偷笑的模样。
只有不停耸动的肩膀,将她们心底的欢乐彻底出卖。
山涧风雪呼号,伴随着风雪的声音,银甲统领尖利的叫喊声响起:“杀,杀了他,我要他万箭穿心!”
众甲士连忙抬弓欲射。
可是,人在那里?
悬崖边只有茫茫风雪,再也没了少年郎的踪影。
银甲统领心有不甘,生怕少年使诈,急忙上前查看。
可入眼的,只有白茫茫一片风雪,哪里还有人迹显现。
迎面而来的如刀风雪让她冷静了下来,仔细想想:换了自己,怕是也只能跳崖了。
能让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噬魂散,在號国威名赫赫。
一般都是给恨极了的对头才舍得花重金使用,少年中了此毒,选择跳崖自尽,总比万蚁蚀骨的痛楚来的畅快一点。
问题是,这家伙跳崖的时候把神兵也带走了。临死也不成全自己,真是该死!
亲卫看到统领屹立在悬崖边,久久不动,怅然若失,只好小心翼翼地出声询问:“统领现在该怎么办?”
银甲统领俏脸含煞,转身将一块突起的岩石踢的粉碎,才恨恨道:“继续追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跳崖的少年郎,双眼紧闭,倾听着耳畔如同鬼泣的风啸声。下坠的速度越来越快,似乎连思绪一同坠落,无法思考。
他努力的紧咬嘴唇,不让自己叫喊出声,手脚乱晃,努力寻找任何能够抓到的东西。
生怕惊动了崖底的仙家。
直到被一股柔和的力道缓缓托住身形,落崖的速度才渐渐缓了下来。
随之,思绪才回到脑中,有了清晰的判断:自己赌对了!
在崖顶,嗅到风中的花香,就让他心中颇有疑虑:大冬天的那里来的花香?难道崖底另有洞天?
要吗,是传说中的雪莲开花。可那东西是生长在极北冰原,没听说过绝灵谷有产出。
也不一定。这个鬼地方,从来都没人走出去过,有雪莲存在也属正常。
要吗,是有仙家洞府在此。这样就可以解释,为何从来没人能走出过绝灵谷了。
要命的也是这一点。从来没有人走出过绝灵谷,足以证明居住在此的仙家,绝非善类。
或许是山精妖怪居住在此,也不一定。
无论如何都是死路一条,不如豪赌一次,或许仙人不在家呢?若是遇到心善仙人,顺手解了体内剧毒,也能逃命。
若是命不好,死于仙家之手,也好过受万蚁噬髓之苦。总之,比留在山顶,落入追兵手中要好上许多。
“小子,不给老夫一个合理的交代,你就等着做花肥吧!”随着一个尖利、刺耳的声音响起,托着少年身体的柔和力道突然撤去。
没了柔和力道的托衬,从丈许高处落下,少年被摔的七荤八素,不辨东西。
只有芬芳的花香提醒他,在悬崖上闻到的气味源自此地。
听到如此直白的威胁,他哪敢怠慢,急忙挣扎着起身。
眼前站着一个竹竿一般消瘦的邋遢老者。少年心底盘亘:估计自己一只手差不多就可以拎起。
陈旧的青布长衫,罩在枯瘦的身体上宛如戏袍,随风摇摆;稀疏的长须,倔强的向前卷出一个月牙,颇有几分俏皮;小三角眼闪着精光,不住的打量自己。
神仙?妖怪?
喜欢种花的瘦老头,应该算是仙人吧?怎么长得跟黄鼠狼有的一拼……
虽然不知道悬崖到底有多高,二十丈该是有的。
自己足有百斤的份量,从如此高处落下,一般人可接不住。眼前这位能稳稳将自己接住,肯定不是凡俗人物。
哪怕他是个老鼠精,这会,自己也只能以大仙相称。
少年转瞬间想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便规规矩矩行礼,开口解释道:“小子被仇家所迫,无奈跳崖,搅扰仙长,罪该万死。仙长救命大恩,小子拜谢!”
瘦小老者捋着稀疏的长须,得意的怪笑起来:“嘿嘿,娃儿,老夫面前就别耍小聪明了!手里握着刀向救命恩人问好,意欲何为?还有你那张丑脸,以为黑纱能遮得住吗?”
被老者点破心思,少年脸色不变,也没松开紧握利刃的右手。用左手揭开罩在脸上的黑纱,露出一张斑驳伤痕的恐怖面孔。
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脸上的伤痕,开口解释:“仙长勿恼,小子自幼被人圈养,一贯思虑的是如何保命。得罪之处,还请仙长见谅。小子若能活命,任凭仙长差遣,以报救命大恩。”
“呸!差遣你能作甚?老夫……咦,你……”
老者稀疏的长须上下抖动着,手指乱点,说的正起劲呢。
突然,好像发现了什么一般,住嘴不言;瞪大了小三角眼,急速向少年郎走来。
少年那里敢让这个不明身份的家伙近身?
连忙全身紧绷,将手中古怪的利刃遥遥对准老者的心脏方向。俨然一言不合,就要拼命的样子。
这种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