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十数个孩童围住,鱼幽眉毛一竖正要发作,忽地想起秋白之前的嘱咐——
“踏入紫微门,勿要生怒,勿起杀念,否则为师怕也难保你。”
切,不能保她,还带她入紫微门干甚?
鱼幽嗤之以鼻,竖起的眉毛却也瞬间落下来,扫过四周这一张张狂热的脸,唇角一弯,露出一丝看起来和善的笑容:“你们也听到了,他就在云桥另一端等着,你们走过去亲自去问他岂不是更好?”
此言一出,众皆振奋,争先恐后踏上云桥,反倒把鱼幽挤着后头。
鱼幽嘴角勾起一抹冷诮,这云桥既是紫微门入门考验,岂是这群凡童轻易就能通过的?
果然,那群凡童刚踏上云桥,就双脚陷入软乎乎的云层里,顿时惊叫慌乱乱成一锅粥,更有一个六岁男童因在桥边,被身侧同伴无意中一撞,就跌下桥面,惨叫着坠向无底深渊。
“啊——”
男童仰面坠落,惶恐的神情映入众孩童的瞳孔中,如一盆冰水浇在头顶,顿时有人大哭喊道:“我要阿娘,我要回家,呜呜……”
守护在云桥边上的紫微门修士,似早已见惯这场景,不慌不忙地叱道:“踏上云桥不可退,要么前行,要么坠落云桥喂凶兽。”
此话刚落,无尽深渊中骤然响起一声兽吼,紧接着跃出一只头长双角的怪鱼,张口将刚刚坠落的男童一口吞下,而后再次坠入无尽深渊,消失不见。
这一幕,骇住了云桥上所有的孩童,再无一人退缩,却也双腿发软,陷入云层中根本无法行进。
“踏上云桥,若一个时辰内未能抵达另一端,坠落深渊!”那修士冷冷补充道。
这一句警告让这十几个孩童更是面如血色,满脸的绝望。
早先已经踏上云桥的孩童,听得动静扭头回看,那目光尽皆轻蔑,更有人出言讥讽:“这般废物,还不如自己跳下去喂凶兽!”
唯有走在最前方的华衣男童回头安抚一句:“你们不要惊慌,只管站起身来一步步前行即可。”
听得此鼓励,瘫软在云层的孩童们重新燃起了希望,其中一个满脸泪水的女童仰头问道:“大哥哥,如儿若是不怕了,就能跟你走得一样平稳吗?”
前方的华衣男童只迟疑了一瞬,就笑着点头道:“自是可以,不过你比我小,走慢点,慢慢走就能平稳走过云桥,”男童一边说,一边用鼓励的目光扫过那十几个孩童,“大家都起来,我会在桥的另一端等着你们。”
“谢谢大哥哥!”燃起信心的孩童齐声道谢,而在这一片道谢声中,那华衣男童的目光越过他们,落在鱼幽脸上。
那目光透着一丝疑惑,还有一种莫名的锐意,棋逢对手的锐意。
感受到那股锐意,鱼幽懒懒地掀了掀眼皮,扫了眼华衣男童,便判定这男童来头不小。
其一,他身上那件淡紫色的华衣虽与紫微门修士的道袍款式不同,但材质却是一样的,俨然带着一定的防护功效;其二,从他身上散发的气机来看,他显然是一名炼气士,且似乎已跨入炼气高阶,一旦入了紫微门,怕是会立时“开灵”成为一名灵士,这是眼前这群凡童拍马都及不上的,只可怜这群凡童听了他一声鼓励,便真以为自己与他是一样的。果然,正道修士,不管多小,都这般虚伪!
这虚伪的男童显然也是察觉到她也是炼气士,所以才会射来挑战的目光。
前世的魔修巨擘鱼幽,自是不搭理小屁孩的挑衅,只扫了他一眼,就收回了目光,这冷淡的反应让华衣男童微微一愣。
鱼幽可不管他人如何,早在秋白让她过什么破云桥就不耐烦了,扫了眼堵在云桥边上挣扎起身的一众孩童,她眉头一皱,灵运至足底,纵身一跃。
但下一瞬,脸色微变,鱼幽立时在半空中生生来了个翻腾,天旋地转,身体将将越过一众孩童的头顶,轻巧地落在云桥之上,动作漂亮之极,赢得一片喝彩。
喝彩之人正是守在云起边上的紫微门修士,其中一个面容清秀修士抚掌笑道:“小丫头,我正要提醒你这云桥上不能动用灵力,谁想你性子这么急,不等我张口你就跳了。不过,我若是早开口了,也就看不到这么漂亮的腾跃了。”
双脚陷入云层中,极力稳住身形的鱼幽,猛地扭过身,目光扫向那清秀修士,毫不客气地问道:“你叫什么?”
这突兀又颇显得无礼的问话,可从一个绷着脸的五岁孩童口中吐出,众修士只觉得有趣,那清秀修士也笑着回道:“我叫明承,你若过了这云桥,入了紫微门,就得唤我一声明师叔。来,小丫头,提前叫一声明师叔听听,日后明师叔罩着你。”
“明师弟调皮了,叫什么师叔啊,直接让她叫你明哥哥岂不是更显亲近?”明承身侧的同门拍着他的肩膀戏虐道。
同门的话引来众师兄弟会心一笑,大家都竖耳等着那长着漂亮桃花眼的小姑娘开口叫师叔,亦或者哥哥,但没想到的是,小姑娘冷冷扫了他们一眼,那一眼竟让他们心中微凛,而后就听得她软糯的声音无波无澜地道:“明承,我记住了。”
那语气虽无波无澜,却无端让明承心中一跳,心道,他莫不是得罪这小丫头了?不过,就算得罪了,这丫头也是他晚辈,难道还能反不了天去!
应该不能……吧?
就在明承心生不妙之际,鱼幽已经回过身,垂眸朝陷入云层的双脚看了一眼,再抬眸,目光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