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王秀珊的话也不算有错。
大域京城的格局呈北富东贵之势,女学就设立在京城的东北,介于内外城之间,离长宁伯府并不算远,马车不过一个时辰就可到达。
若真的变了天,府里必定会给学里的姐儿送御寒衣物,怕只怕夜里起了寒风,等府里送了御寒衣物过去了,人也已经冻得不轻。
王秀英能做的也只是提醒一二,至于姐妹们听不听全都在个人。
偏偏王秀珊并没将话听进去,结果进了女学的第五日半夜里就刮起了大风,这一阵北风吹过,京城就从夏日直接入了秋。
挨了冻的王秀珊不待府里给她送衣裳,就被韩先生亲自送回来了。
原因很简单,爱俏的王秀珊得了风寒!
原本无需韩先生亲自送王秀珊回长宁伯府,只不过韩先生早就想来看看王秀英。
王秀英是韩先生教过最有天分的学生,无论诗词歌赋还是琴棋书画,甚至女红和厨艺,就算学得不是十分出色,总让韩先生有一种一点即通的感觉。
本以为两人至少还有个三、五年的师生情分,没想到一纸圣旨让小小年纪的王秀英不得不放弃读书忙于备嫁,着实令韩先生深感遗憾。
“先生快进来坐,这老天变脸变得可真快。”王秀英听说韩先生来了,连忙放下手中的绣活迎出门。
“可不是嘛,昨日还是艳阳高照,今日就让人恨不得穿上夹袄。”韩先生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发,跟着进屋,看到榻上的绣品不由微微摇了摇头:“没想到,你就这样准备嫁了。”
王秀英觉得小脸微微有些发烫,有些羞窘地低下头去。
韩先生一见王秀英这样子,知道这孩子多半是害羞小半应该也是心里忐忑不安了吧。
想想也是,王秀英十二岁都还没到的,还是个孩子呢,这就要嫁作他人妇。
虽说宁国公府的男子向来有年过十八岁才破身的家规祖训,可王秀英这么小的年纪就得离开父母去另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就算她向来稳重,想必也有许多忐忑和不安。
“好了,先生也只是发发感叹,来,让先生看看你这绣的是什么?”韩先生拍了拍王秀英的小手,自个儿先振作起来,将话题引到王秀英正在绣的绣品上。
“这是给雨霏姐肚子里的宝宝绣的小肚兜。”王秀英将放在榻上的绣品拿了起来。
小肚兜?
那可得好生看看,别因为年龄小,考虑不周最后伤了婴儿娇嫩的皮肤。
不过当韩先生接过来看了,心头顿时大大地松了口气。
这肚兜其实已经绣好了花样,正在收尾。
只见肚兜上绣了只憨态可掬的小老虎,肚兜里面加了一层极细软的棉布,显然王秀英考虑到了婴儿娇嫩的肌肤受不得针线的磋磨,才在肚兜里面加了这层棉。
再看肚兜的锁边,所有的针脚都在外面,从细微之处可以看出王秀英的细心。
韩先生又在心里叹了口气,这孩子果然拥有一颗玲珑心。
见韩先生的脸色变了又变,王秀英的心里也有些难过。
韩先生对她而言几乎就是现代妈妈的翻版,当初听说韩先生接了京城女学学监一职,她是真的喜出望外。
本以为还能再得韩先生多教诲几年,却没想到事到临头却成了空。
“成亲的日子定下来没有?”韩先生喜欢王秀英,自然不愿意看到她不开心,再次转移话题。
“具体的日子尚未定下,大约就是在八月中旬的样子。”王秀英摇了摇头。
她只知道老宁国公又去找了钦天监监正,只不过这次似乎有些不太巧,监正出京办差去了,大约七月初十方才回京。
王秀英对这个吉日倒没有什么太大的想法,难道八月里没有大吉之日就能不成亲了吗?
如今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不成亲绝对没可能!
故而找不找监正算吉日,其实真没有什么多大的关系,婚期肯定得安排在方何以启程去南疆之前,那么又何必非要纠结什么吉日?
只不过这样的话,王秀英不能说,也不敢说,她若敢说出口,定然得被唾沫星星给淹了!
无论是现代还是古代,谁成亲能不择个吉日?
就算王秀英和方何以都还小,可成亲依然是人生大事,马虎不得!
宁国公府能够将这亲事做到郑重其事,也是给王秀英做面子,故而那句找不找吉日都一样的话,也只能在王秀英心里那么想想而已,是万万不能说出口的。
此刻面对韩先生,王秀英只是娇羞一笑:“听祖母说,宁国公府夫人昨日就已经带着庚帖去永福寺请方丈大师卜算去了。”
说到这里,抬头往外看了一眼,颇有些担忧:“只这天……”
也不知何氏有没有带上厚实的衣裳,更不知何氏此时是否已经往回来,眼看秋风一阵紧似一阵,天乌沉沉的只怕过不了多久还会下雨……
此刻王秀英的心里只有对何氏安危的担心,丝毫不在意卜算的结果。
韩先生是过来人,虽然她成亲很晚,不过还是从王秀英脸上的表情猜测出王秀英此刻的心情,不由暗暗点了点头。
“莫要担心,宁国公夫人可不是个文弱的人,据闻在南疆的时候,还亲自守过城呢!这样的夫人,这点风雨不算什么。
再说宁国公夫人去永福寺,宁国公府必定派了护卫一路护送,断不会令夫人受到一丝的伤害。”韩先生拍了拍王秀英的手,一番话说得王秀英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