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墙根底下晒太阳的多数都是村里的闲汉,或者上了年纪的人。
这些人平常无事,就爱东家长西家短的闲嗑,现在有人发了烟要听闲话,他们肯定愿意把所有知道的都奉献出来。
几个老大爷拿了烟一边抽一边笑:“不得了啊,沈林家不得了了。”
“大爷,您给好好说说。”宋家的司机蹲下来脸上带笑打问。
几个大爷十分自得,抽了会儿烟才道:“原来啊,沈林不是沈老实的儿子,也不知道是咋回事,可能是沈老实当年和人家换了孩子吧,这咱们是不知道的,总归沈家祖籍也不是咱上河村的,他们家是四几年逃荒过来的,解放后落的户,这么些年,村子里的人还一直以为沈林是沈老实亲生的,谁知道今儿啊,人家亲娘找来了。”
“什么?”司机吃了一惊:“还有这样的事?”
“可不是么。”一个大爷伸手,又和司机要了两根烟:“你是没见人家亲娘那个派头,哎哟,开了好几辆小轿车呢,还带了伺侯的人,听说还是从米国来的,那可是资本主义社会啊,到处都是钱的地方,沈林他娘不定多有钱呢。”
“大爷,您知道沈林他亲娘叫啥不?”司机又问了一句。
大爷摇头:“谁知道啊,连人长啥样子咱都没见,不过,听俺们老婆子说了,老太太气派着呢,穿的衣服啊,比早先地主老财家的太太穿的都好,俺们也不知道是啥料子做的,反正就是好看。”
说到这里,大爷压低了声音:“就这几天啊,沈家的人出来进去的收拾,一个个穿着新衣服,打扮的又精神又利落,肯定是早就知道沈林亲娘要来,还有那些新衣服,不定是老太太出钱给买的呢。”
司机把要打听的都打听到了,把一盒烟都散了出去,这才笑着回到车上。
他一边开车一边跟宋志把沈家的事情讲了出来。
宋志皱眉:“这么说,沈林的亲娘应该是个有钱的,看着派头,在米国地位也不低,这事还真难办了。”
说到这里,宋志摇头:“宋宝珠还真是没福气啊,你说要是俩孩子没换,现在宋宝珠可就跟着老太太吃香的喝辣的了,也不至于……”
宋志对宋宝珠还是有怒意的:“她也太眼高手低了,心比天高,命比纸薄说的就是她这种。”
司机也不敢搭话,只是认真的开着车。
沈家这些人把宋志扔出去,一家子吃吃喝喝,等吃过饭,朱雪明显的累坏了,也没了多少精神说话。
大家都知道她病的很重,就赶紧叫她进屋睡觉。
朱雪住的是沈临仙的房间,现在都收拾好了,被褥也全换了新的,虽说肯定是比不上朱雪自己的卧室,但是在上河村,这样的屋子却是独一份的好。
朱雪现在能守着自家儿子就很知足了,至于说住的怎么样,她还真不怎么在意。
进了屋,朱雪躺下,但她并不睡觉,一直睁着眼睛到处看。
钱桂芳出来,把沈林叫进屋,叫他守着朱雪。
而钱桂芳却拉着朱兰进了她自己的屋说起悄悄话来。
季芹和沈梅几个收拾残局,等把屋里屋外收拾干净了,几个人就挤到钱桂芳屋里和朱兰说话。
朱兰看看沈梅,对她笑笑:“大姐。”
沈梅有些手足无措,坐下来只知道笑。
朱兰一个个叫过了才问沈梅:“大姐,我听妈说你家两个儿子都还没结婚,是怎么回事?对方要的彩礼多?还是说有什么困难,如果是钱的事情就好办,我给外甥出彩礼钱。”
对于朱兰来说,给几个外甥娶媳妇花的钱都是小意思。
八十年代的华夏农村,就算是要的彩礼钱多点又能多到哪儿去?顶多就是几百块钱的事,就是几个外甥加一块,那也不够朱兰吃一顿饭呢。
但沈梅听了赶紧摇头:“不行,不行,哪有这样办事的,俺们有手有脚,能赚钱娶儿媳妇,可不能拿你的钱。”
见朱兰有意要给,沈梅拒绝的很干脆:“不能叫你养着俺们几家吧,你外甥都是大小伙子了,难道自己挣钱都没本事?他们要是连娶媳妇的钱都挣不着,你就是给他们再多又能怎样?给的钱多了那不是福气,那是招灾呢,现在娶媳妇你给,等将来生孩子你给不给?盖房呢?以后的事情多了,不能事事都依靠你吧,依靠惯了,这人就犯懒,一犯懒,啥毛病都出来了。”
沈梅这话说的糟,但理儿却是那么个理儿,叫朱兰听了也只能点头。
沈梅又是一笑:“再说,俺们跟着林子弄那个大棚菜,今年冬收上几茬,肯定能赚不少钱,自己挣的钱自己花着舒心。”
朱兰心中十分赞同沈梅的观点,觉得这三个姐姐都是明道理的,对于这些亲人,就更加没了隔膜,也显的亲近了不少。
沈菊坐在朱兰身旁笑着问:“小四,你给我们讲讲米国的事情吧,我听人说,米国可有钱了,就是乞丐都比咱们国内的富人吃的好,挣不到钱的,国家还每个月给钱,去了那个什么商场能随便吃喝,这都是真的不?”
沈菊这么一问,钱桂芳都听住了。
沈临仙正好端了茶水进来,一听这话立马笑了。
朱兰正不知道该怎么说呢,见沈临仙笑了,就指指沈临仙:“你们问临仙,她最清楚不过了。”
沈临仙把茶杯放到桌上,倒了水过去,然后从钱桂芳起,一人一杯茶。
等端完茶水,她才坐下来笑道:“二姑,你听别人瞎掰扯,